晨光穿透白纱窗帘时,苏窈在玫瑰香气中醒来。床头柜上放着空骏手写的便签:「花园等你」。
她赤脚跑到窗前,推开窗户——方家老宅的玫瑰园在寒冬中奇迹般盛放,白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工人们正在布置鲜花拱门。
"苏老师,该准备了。"管家轻叩房门,身后跟着六个手捧银盘的侍女。
三小时后,苏窈站在落地镜前,几乎认不出镜中人。
象牙白婚纱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珍珠头纱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处,戴着空骏上周亲手为她系上的钻石项链。
"少夫人真美。"老管家为她别上最后一朵胸花,"少爷今早亲自去温室选的,说是叫"晨露"。"
苏窈指尖轻触娇嫩的花瓣,突然听见窗外马蹄声。
她掀起窗帘一角,看见空骏骑着黑马穿过晨雾而来,黑色礼服衬得他肩线如削,胸前别着的正是她去年织的那条灰围巾。
"别看!"林木愉急忙拉上窗帘,"不吉利!"
但那一刻的影像已经烙在苏窈眼底。
当她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鲜花拱门时,每一步都踏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上,而道路尽头的空骏,正用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凝视着她。
"照顾好我的宝贝。"
苏爸将女儿的手交到空骏掌心时,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苏窈看见父亲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泪渍,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父亲哭。
空骏的手比她想象的更烫,微微颤抖着为她戴上戒指时,在钻石表面留下薄汗。
当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他掀起头纱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易碎品,落在她唇上的吻却带着玫瑰与白兰地的气息。
"我爱你。"这个从不怎么说情话的男人,在唇齿相贴的间隙低语,苏窈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宴席上方老爷的致辞简短有力:"方家欢迎苏窈。"
八个字,却让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红了眼眶。
空骏在桌下紧紧握住苏窈的手,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金属物件被塞进掌心——是把古旧的黄铜钥匙。
"母亲的首饰盒。"他低声解释,"方家传给长媳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苏窈发现空骏不见了。她在玫瑰园深处的玻璃花房找到他,男人正对着一株白玫瑰发呆,听到脚步声,他迅速抹了把脸,但苏窈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眼角。
"这是"
"母亲种的。"空骏轻触花瓣,"她走后,我亲手嫁接的。"
苏窈突然明白温室里为何会有"晨露"这个品种。她默默取下头纱上的珍珠发夹,别在花枝上,阳光透过玻璃顶洒落,珍珠与白玫瑰融为一体,像滴凝固的泪。
晚霞满天时,空骏抱着疲惫的苏窈回到新房,婚床上的玫瑰拼成双鹤图案,枕下藏着红枣花生,他一件件拆下她发间的珠宝,动作比拆解精密仪器还小心。
"疼吗?"他发现她额角被发簪压出的红痕。
苏窈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下床,从嫁妆箱里取出个鼓鼓的档案袋:"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