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林深吸一口气。今晚那一个巴掌声的脆响,还在耳畔消散不去。但哥大老远跑顺义去骑马,又是在自己走了以后,看来绝对是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事。
挨了打,心里虽然疼,但他不怨哥。
这是他哥,毫不犹豫给他一切的哥。
他只是生廖冰然的气,但是绝对不恨哥。这下听楚希雯说哥醉得不省人事,他心里比谁都急。
“这么晚了,”他急得搓着手,“我们赶过去也得一钟头,”
他思忖几秒,“希雯,你会开车吧?”
“会啊。”
“那你送他过来,好不好?这样快。”
志林简短地说着,脑海里闪过那四合院里、廖冰然的身影,想想也知道哥为什么一个人出走,一定又是受了那女人的气。
“来贡院吧,我派人在长安街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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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希雯走到这金碧辉煌的大宅时,她的眼睛都亮了。
这物欲横飞的视觉刺激,绝不亚于我第一次立足此处的震惊。
她愣愣地看着这里的一切,觉得如在云中。每一件精致的家居,都如同孤品珍品。
南志林走来,递给她一杯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辛苦了,谢谢你。”
“别客气。”
她赧然一笑。这有什么可谢的?在美国,他中弹,救了她一命。
志林居心叵测地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了,太晚了,你今天别回去了。”
“可……”她犹豫一下,其实,她是惦记那匹生病的马。
“没关系,这边有的是客房。”
志林眼里明显有讳莫如深的暗意,却并不挑明,“我哥要是醒了,还得好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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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过宿醉的感觉,南正安醒了,感觉这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头好沉,肌肉仿佛都是酸痛不已的。凝神能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仿佛就只有马上站立着风驰电掣般、在寒风中肆意妄为的过程。
那一幕,的确是快意无限,但怎么,就这样腰酸背痛了?
是老了?没了少年时的体力?
他自嘲地想想,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在贡院的卧房。
懵然一惊——
昨晚,怎么回来的?
飞快下地,看见床下“她”那双姹紫嫣红的绣花拖鞋,好好地摆放着;奔向洗手间,却空无一人;沉静一霎,才想起来昨晚最后见到的人,是楚希雯。
听见卧房外仿佛有声音,他定身听了一霎,而后穿着睡袍去开门。
门外的客厅,楚希雯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翻看。正对着这扇门的脸,在门开时目光射过来,不知为何,反而让他的心,剧烈地怦怦直跳。
昨晚跟她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快速地关上门,为自己的表情不自然暗暗叫苦。
我静静地看着躺在这里的天龙。
白色的被下,盖着的依然是赤裸的躯体。现在,被五颜六色纷乱的、数不清的管线缠绕着,显得那么无助,又那么孤独。这些线清楚地划分着我与他的界限,其中的任何一根,我连碰都不敢碰,哪怕——我现在真的希望,可以拥抱一下那苍白的身体,告诉他: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