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庶长子赵临昌如今是有八岁了,乃皇孙中最大的,而今由着宫中太师教导。
皇后说罢,这太子长子赵临昌就自席前起身,他虽不算高,满脸稚气,比之其他皇孙,还是多了几分少年英气和稳重,他走到前来跪拜:“孙儿祝皇祖父圣寿绵长,同乎天地。”
皇上笑道:“好,好啊,临昌快快起身,不必拘泥。”
只八岁的大皇孙这才起身,许是他还小,起身时竟都险些站不稳。
旁人没觉得有什么,可这边的太子却是紧张地握紧了手,满头的汗。
不过见长子很快稳住了身子,站姿不俗,且还得了父皇赞扬,太子这才放下了心。
可谁知,那边的长子奉上了他所抄录的名赋,叫父皇提点。
父皇命人接过,满意点头:“极好,你的字大有进益,定是用了功夫的。”
“这首诗赋极长,昌哥儿应当已然牢牢谨记了,不若在此背诵一番。”
太子心中咯噔一下,眼睁睁看着那边在人前本是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的长子脸色一白,磕磕巴巴地没背上几句,竟……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大皇孙吓得晕倒在地。
太子脸色煞白,险些忘记了过去探望儿子,僵在原处。
而大皇孙的生母,太子东宫的胡侧妃被吓得不轻,连忙跑了过去,哭喊着抱住了儿子。
皇后娘娘也是慌了,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皇上,连忙叫人将孙儿抱下去。
叫来了太医去后殿诊治。
太医只言无碍,道需静心休养,切莫再受惊吓。
这话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寿宴继续,可气氛却格外怪异。
特别是太子席处。
只见太子脸色煞白,桌上的酒水珍馐吃食碰都不碰,瞧着是半分都吃不下了。
可他身侧的太子妃却截然相反,该吃吃,该喝喝,压根都没往太子身上看。
皇后面色难看,方才平和的笑意再不现。
可另一侧的方贵妃却笑容满面,似遇到了什么喜事。
怀王和怀王妃似也觉得盘中的菜滋味甚好,怀王更是笑着朝太子多次举杯。
今日的寿星玄仁帝,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难不成方才是他太过严苛,吓到了昌哥儿?
瞧把那孩子吓得,脸煞白,他当是这世上第一个将孙儿给吓晕厥的祖父吧。
玄仁帝为难地看向了身边的皇后,试探问。
“难不成是朕将昌哥儿吓晕厥过去的?”
皇后连忙道:“陛下多想了,是太子教子无方。”
玄仁帝心有疑惑,视线落到了衡王一家子席位处。
桓哥儿乖乖巧巧,正在老三和老三媳妇中间坐着,老三媳妇给他夹着菜,连着老三都没闲着,见儿子脸上沾了饼屑,竟顺手拿出帕子,擦净小石头的脸。
似注意到了他,桓哥儿竟仰着小脸,大眼睛朝他这边看过来,还冲他举起了手中的果子,拿在手上晃着,叫着皇祖父。
瞧瞧,瞧瞧桓哥儿都不怕他。
他就说,他哪里有这般可怕,他分明是个慈爱的祖父!
今日发生种种,定和他无关!
可惜,正是殿侧无人在意处。
坐着记录的起居郎。
那起居郎已然将今日所见闻记在纸上:玄仁二十年,陛下寿宴,宾客满堂,大皇孙赵临昌献礼,陛下不喜,恐吓之,遂晕厥于殿前。
寿宴止。
大殿众人散去。
皇上单独留下了太子一家。
太子扑通一下跪在了殿前,眼眶通红:“是儿臣教子无方,扰了父皇的寿宴,是儿臣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