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曹静姝的怒火,耶律隆裕面不改色,神色十分平静,语气轻佻道,“请圣人娘娘息怒,我辽国今年确实过的艰难,望大宋多多体恤。”接着又转向赵祯眉毛一扬,牙齿轻咬舌尖“所以陛下您看今年的岁币?”
赵祯先是用眼神安抚了曹静姝,随后艰难的开口道,“那岁币就再加三成吧。”
下方的耶律隆绪没有谢恩,而是向后方刚刚挨打的副使使了个眼色。
只见副使蹭的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着道,“哎呀,我不活了,我堂堂大辽副使,萧太后的弟弟就这么被人打了,回去没脸见人了。哎呀,还有我那可怜的百姓啊,如果没有粮食,可怎么过冬啊,额的老天爷呀,你咋就不睁眼看看呢,可怜可怜我们的辽国吧,哎呀……”
这一幕直接惊呆在场的大宋君臣,这辽国人这么不要脸皮的吗,还是边塞苦寒,天长日久把他们脸皮冻成了这个样子。
赵祯看着下方的闹剧,脸色黑的可怕,下方某个脾气火爆的夫子也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朝靴。
“那就再加粮草百石,锦缎三十匹和草药若干。”赵祯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怒火道。
下方的耶律隆裕见目的达成,便咳了咳,后面的副使也见好就收,咕噜一下站了起来,二人一同随意拱了拱手,便又歪歪扭扭的坐回了座位。
顶着大宋君臣那杀人的目光,副使自斟自饮,怡然自得。随后辽国使臣们酒足饭饱,也不行礼,就这么又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行至殿门之时,耶律隆裕那让人厌恶的大嗓门再次传来,“我大辽皇帝仰慕中原文化,欲求娶大宋的一位公主,与大宋结秦晋之好,望陛下恩准。”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便大笑着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没了外人,赵祯无力的坐在龙椅之上,望向一众大臣,说道,“众位爱卿都说说吧,这和亲一事该怎么办?”
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晏殊先开了口,“官家,依臣来看,这辽国使臣分明就是故意的,官家您的女儿都还年幼,和亲分明是无稽之谈。”
上首的赵祯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朕又何尝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呢,可是如今的大宋已经禁不起折腾了,民穷,国也穷,再打人就没了,哎。”
底下的众臣见赵祯唉声叹气,便纷纷劝官家振作起来,并跪下向赵祯请罪。
生性宽仁的赵祯哪里见的了这个,便强打精神道,“都起来吧,你们又何罪之有呢?还是议一议和亲一事如何处置。”
说着赵祯又把目光落在两位宰相的身上。询问道,“王卿,陈卿,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下面的两个老狐狸交换了下眼神,便由平日里喜欢参禅问道,性格随和的王随先开了口,“臣以为,既然是要和亲,不如效仿汉朝,找一个适龄的宫女或者宗室女子,赐一个公主的封号,嫁去辽国,也好暂息刀兵,给我大宋一个喘息之机。”
赵祯听完,不置可否,又看向另一名宰相,“陈卿,你呢?”
“臣身为赵氏之人,皇之宗室,愿前往辽国。”未等陈尧佐开口一个年轻公子开口。
“官家,古有秦异人,今可有赵氏宗谚。”赵宗谚跪地再拜。
向来以直言进谏,性烈如火闻名的陈尧佐见此状泣声说道,“谁家儿女不是自家的心头肉呢,我们这次也确实是打不了了,那也不能平白矮了他们一头,和亲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白白就这么去了,那就封宗谚为郡王前去辽国吧。”
赵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了一眼左侧的曹静姝,曹静姝冲他点了点头,赵祯当即拍板,众人又就此事敲定了一些细节,赵祯就宣布了退朝。
待众人都离开了大殿,赵祯把陈群也赶了出去,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此刻仿佛身上有千斤重担,佝偻着身形,低低吟道,“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父皇,女儿来了。”赵祯低头一看发现是高正仪,眉头紧蹙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女儿午间听闻夫子在前朝大战辽国使臣,好奇便求了母后过来。”
“那不巧你夫子已经下朝走了,你要想看父皇让陈群带你去他府上。”
“哦,那女儿一会再去看夫子,父皇今日前朝定是讲了不少话,快快饮下这盏茶润润嗓子吧。”赵祯看着下方小小的人儿,拿起她手中茶盏饮下。
高正仪双手高举至额间“那女儿这就告退了,父皇记得一会再食些蜜饯。”
玳瑁拎着食盒跟在高正仪身后一起行至御花园,“郡主原是不必趟这浑水,何苦禀了圣人娘娘过来呢?”
“可是我若不来这后宫就没人敢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