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府
忙碌了一天的荀司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自家门口下了轿,小心翼翼推开大门,头上没有落下装满水的木盆,荀司律暗松了口气,放轻了脚步,快步跑回自己的书房,刚刚拿起茶杯,准备坐下喝口茶,就听见了一阵高亢的唢呐声传来,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一身花花绿绿,脸上也涂满了油彩,像一只大型的鹦鹉在那扭来扭去,手舞足蹈,就好像是那辽国的萨满巫师。
看着眼前这个混小子,荀司律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坐在那里不停的给自己顺着气。
“你个逆子,这又是在干什么?”荀司律没好气的问道。
“我在彩衣娱亲啊,听阿姐说父亲今天在朝堂上快被那群蛮子给气着了,儿子就想着效仿古人,让父亲开心点。”荀不言一脸认真的说道。
荀司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指着荀不言吼道,“你老子有没有在朝堂被气着了不知道,但是现在快被你个逆子气死了。”
“啊快,来福咱换个曲子。”仿佛对自家父亲的愤怒毫无察觉,荀不言继续作死道,
一阵悲凉的马寡妇哭坟从门外突然传了过来。荀不言也配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拍着大腿,边将身上的羽毛薅下抛上天嚎道,“我的老父亲啊~~我最疼爱的人。”
坐在上首的荀司律终究是没忍住,双手暴起青筋,一把抄起太师椅旁的鸡毛掸子,朝荀不言屁股挥去。
“啊~~爹你打我干什么啊!”荀不言捂着屁股往外蹿去。
“你老子我还活着呐,嚎什么丧。”荀司律追着小儿子,咬牙切齿道。
“爹啊,哎呦我的屁股,别打了,要开花了,娘救命啊,大嫂,二嫂,爹疯了。”荀不言躲着身后时不时落下的鸡毛掸子,跑到院子中间大声嚎着。
而身后的荀司律闻言更气了,恶狠狠的道,“对,让你气疯的,我今天就要打死你个逆子。”手中的鸡毛掸子也被荀司律舞出了残影。
听到了荀不言的呼救,荀家大娘子和荀家大嫂二嫂都第一时间从自己屋里冲了出来。大嫂和林大娘子第一时间拉住了荀司律,并夺下了他手里的鸡毛掸子。而二嫂则是一把将荀不言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林大娘子拉着荀司律,给他顺着气,温声劝道,“官人快停下,好歹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嘛,别真的打坏了。”
一旁的荀家大嫂孙氏和二嫂白氏也帮腔道,“对啊,爹小叔叔也是好心,再说他本来就体弱。爹您就再饶他一次。”
这时刚从衙门和校场回来的荀大哥荀二哥,连朝服都没换,听到动静就一同赶了过来。
来到现场,兄弟二人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也加入了阻拦老爹的行列。
“对对对,我也是好心。”躲在白氏身后的荀不言忙不迭的点头道。
“你快闭嘴吧,带着来福回你的如意轩去,小心我们一会儿也拦不住了。”大哥荀不诩恨铁不成钢对自家弟弟喊道。
荀不言听了自己大哥的话,登时反应过来,嘴里道,“那大哥我撤了啊,嘶~~我的屁股啊,来福快快快,背我回去。”自己却是捂着屁股,一溜烟的似的逃之夭夭了。
“你们就惯着他吧,等哪天他把自己作死就好了。”荀司律见幼子又一次逃了,无奈的对身边四人道。
“怎么会呢,小弟就是年幼有点顽皮。”孙氏劝慰着荀司律道 。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荀司律就更气了,吹着胡子道,“还小?那宫里大殿下四岁就启蒙了,不论寒暑,日夜不辍。”
“爹你也说是大殿下嘛,小弟体弱,以后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大事,再说了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听到父亲的话,二哥荀不岑则是不以为然的说着。
二儿子的德行让荀司律更气了,指着护犊子的几人道,“不说别的,那上次呢,他上次在卧房自己玩火,结果烧了围帐,我也要教训他,你们呐。”
看着气的不行的荀司律,荀不言的二嫂白氏很是费解,无所谓的说着,“可是爹咱家又不缺这买新围帐的钱,而且我有钱,不够我从自己嫁妆给他补,不用占小弟月例。”
望着自己一脸无所谓的儿媳,荀司律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是说了句“哪里能用你的嫁妆,再说这是银钱的事吗?你们要知道惯子如杀子啊。”便摇了摇头,背着手准备回自己书房。
“好了官人,孩子也是好心,你那忙了一天还是赶紧休息吧。哪里有那么严重,而咱们官家可是亲口说了不言是个近君子远小人的妙人。”林大娘子在身后接着劝慰道。
“小人?小人!!!啊——这个混小子肯定在他卧房里面作妖。”荀司律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步往如意轩的方向跑去。
“诶,来福,你说我第一次做好事爹怎么这个反应,他是不是年纪大了得了痴症。”如意轩内,荀不言趴在自己的小榻上闷闷不乐的说着。
“公子你可小声点吧,一会让老爷听见你又得挨揍。”站在床边上药的来福提醒道
“怕什么的,你家公子皮厚不怕打,嘶~”趴在榻上,荀不言毫不在乎的说着,却不小心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