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返回目录 阅读足迹 更多章节
第5章 烛影摇红
第(1/1)页

落英殿的铜漏滴到子时,鎏金兽首香炉飘起第三缕沉水香。桑宁盯着镜中被胭脂染红的唇,忽然想起母妃说过,侍寝时要把睫毛膏刷得像蝶翼——可她此刻握着的螺子黛,是贺斯辰让人送来的,盒子上还刻着当年她在冷宫画给他的那只歪歪扭扭的蝴蝶。

“阿宁。”

低哑的呼唤混着帘栊轻响落下来。桑宁转身时,看见贺斯辰正立在纱幔外,玄色长袍上沾着几片新落的海棠,发间还凝着夜露,像极了七年前那个偷溜出冷宫替她摘木樨花的少年,只是此刻眸中多了浓稠的暗芒,像要将她揉进这满殿的烛火里。

他走近时,袍角带起的风掀乱了她鬓边的碎发。指尖刚要去拂,却被他先一步握住——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来,比记忆里更暖,却也更烫,像块烧红的铁,烙在她腕间未褪的淤青上。“当年在冷宫里,你总说我的手凉。”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骨,忽然轻笑一声,“如今换我给你暖手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倾身吻住她微张的唇。初时极轻,像怕碰碎了什么,却在触到她指尖攥紧的螺子黛时,忽然加深了这个吻——龙涎香混着海棠的甜涌进来,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唯有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衣襟,触到内里绣着的云雷纹时,心里忽然泛起涩意。

可他不许她想。指腹托着她的下颌往上抬,舌尖扫过她唇瓣时,轻轻咬了咬她发颤的唇角,像当年在冷宫抢她手里的糖蒸酥酪时那样带着孩子气的霸道,却又在她发出细碎的惊呼时,立刻转为温柔的舔舐,指缝间还夹着她方才掉落的海棠花瓣,蹭过她滚烫的脸颊,落进她领间。

“阿宁的睫毛,真的像蝶翼。”他含着她的耳垂轻笑,指尖划过她眼下的黛色,忽然想起七年前她凑在他床头替他擦汗,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子,像两只想要展翅的小蝴蝶。那时他便想,等他有了权势,定要让这双眼睛永远盛着光,却不想如今这光里,多了他看不懂的疏离。

桑宁被他吻得发晕,直到后背抵上雕花床柱才惊觉自己退了半步。贺斯辰的手掌先一步垫在她腰后,怕她撞疼了,却又顺势将她困在臂弯里,指腹揉开她攥紧的螺子黛——碎粉扑簌簌落在他掌心,像极了那年她替他缝狐裘时掉落的线头,细细碎碎,却扎得人心慌。

“别躲。”他的唇移到她颈间,吻过她急促跳动的脉搏,指尖替她解开衣领的盘扣,露出锁骨处那颗红痣,“当年你敢用狐裘裹着我闯太医署,如今我便敢在这落英殿里,让所有人知道——”他忽然咬住她耳垂,声音哑得发颤,“你是我贺斯辰放在心尖上的人。”

这话让她忽然想起落水那晚,沈砚带着血的臂弯。可此刻贺斯辰的怀抱更暖,暖得让她几乎忘了掌心的素帕,忘了袖中藏着的云雷纹锦缎,唯有他落在她唇上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滚烫,像要把七年来的错过都补回来。

帐外的月光钻进窗棂,在他后背投下斑驳的影。桑宁恍惚间看见他后颈的旧疤——那是替她挡刺客时留下的,此刻被烛火映得发红,像块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她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指尖触到他腰间的碎玉佩——她的“宁”字玉,终于和他的“辰”字佩贴在一起,却在相触时,硌得人发疼。

“疼吗?”他察觉到她的僵硬,忽然低头含住她发颤的指尖,唇齿间带着笑,“当年你把玉佩扔进池子里,我潜下去捞了整夜,指尖被碎石划破二十道口子,却想着——”他忽然吻住她的掌心,“只要能把这半块玉凑齐,便算把你这辈子都攥在手里了。”

桑宁忽然喉间发紧。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落水时的绝望,知道她攥着云雷纹锦缎的恨,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碎玉佩磨得温润如玉,像从来没沾过池水的凉。此刻他的吻从掌心一路往上,掠过她腕间的淤青,落在她眼尾时,忽然顿住——那里凝着一滴未落的泪,像极了她耳后那颗红痣,让他忽然慌了神。

“阿宁别哭。”他用指腹轻轻蹭掉那滴泪,忽然将她抱起放在拔步床上,自己却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像当年在冷宫求她别丢下他时那样,“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用和亲把你扯进这局里,可我……”他忽然低头吻住她的膝头,“我怕再不把你留在身边,大周的人会像害你母妃那样,害了你。”

这话像把刀,劈开了她心里的雾。原来在他眼里,她从来不是棋子,而是需要护着的人,哪怕这护持带着权谋的刺。桑宁忽然捧住他的脸,指尖划过他眉骨上的旧伤——那是她当年拿木梳砸出来的,因为他说“等我当了皇帝,就把你母妃的案子翻过来”。

“贺斯辰,”她忽然低头吻住他,带着螺子黛的苦,带着海棠的甜,带着七年来藏在冷宫、落在池水里的所有委屈,“你若敢骗我,我便把这落英殿的海棠全拔了,让你这辈子都看不见春天。”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指尖穿过她的发间,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木樨香——那是他让人在落英殿遍植的花,如今开得正好,像极了当年冷宫里,她递过来的那碗热粥。“好。”他吻着她的发顶,忽然低笑,“但你得先让我看看,你当年缝在狐裘里的字——‘辰宁永岁’,我找了七年。”

桑宁猛地抬头,却被他重新吻住。帐外的沈砚听见殿内传来细碎的动静,指尖捏紧了护腕上的木樨纹——那是阿竹方才塞给他的,还带着她掌心的暖。他忽然转身望向御花园的方向,那里有盏灯笼正往落英殿走来,灯笼上绣着的云雷纹,正是南楚宠妃宫里的样式。

而殿内的烛火,正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映在帐幔上。贺斯辰的指尖划过桑宁后背的胎记,忽然想起七年前她趴在他耳边说的话:“等你当了皇帝,我便做你的皇后,把冷宫里的苦,都变成甜的。”如今她不是皇后,却成了他的妃,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从未变过——比如她吻他时的用力,比如他护她时的心跳,比如这落英殿里,被烛火染得通红的、属于他们的夜。

与此同时,大周乾和殿的地图前,皇帝握着狼毫的手顿在“南楚边境”处。皇后披着披风进来时,看见他指尖正敲着“松州”——那是大周与南楚接壤的重镇,也是当年沈氏灭门案的案发地。

“陛下还在为九妹操心?”皇后将热酒搁在案头,看见地图边缘画着小小的木樨花——那是桑宁小时候最爱画的,“沈砚传来密信,说南楚宠妃的母家,正是当年诬陷九妹生母的那家幕僚。”

皇帝忽然冷笑一声,狼毫在“松州”二字上划出墨痕:“果然和南楚前太子旧部有关。”他转头望向皇后,看见她腕间的红绳在烛火下晃了晃——那是他们在掖庭时编的,如今却比当年紧了些,“传旨给松州守将,把左路军往西调二十里,顺便……让暗桩把‘南楚前太子余孽藏身松州’的消息,透给贺斯辰的密探。”

皇后指尖捏紧了披风边角:“你这是要借贺斯辰的手,清剿当年的仇人?可九妹如今在南楚后宫,万一被牵扯进去……”

“所以才让沈砚盯着。”皇帝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当年替他抄书时磨出来的,“贺斯辰对阿宁如何,你我都看在眼里。他若真想护着她,便该知道,清剿前太子旧部,便是断了后宫那些人的爪子。”

窗外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皇后忽然想起桑宁临走前塞给她的木樨花荷包,此刻正放在她的妆奁里——针脚歪歪扭扭,却绣着“兄嫂平安”。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落英殿”标记:“但愿贺斯辰明白,护着阿宁,便是护着南楚与大周的安稳。否则……”

“否则松州的二十万大军,便替他明白。”皇帝将狼毫搁在笔架上,目光落在案头的密报上——那是沈砚关于“南楚皇后佩戴沈氏玉坠”的记载,“当年沈氏替大周死在南楚,如今他的儿子替南楚护着大周公主,这盘棋啊,早就乱了。”

皇后没说话,只将热酒往他手边推了推。殿外的风掀起帘子,吹乱了地图上的木屑——那是桑宁小时候折的蝴蝶,如今褪了色,却还固执地趴在“落英殿”的位置。她忽然想起皇帝当年在掖庭说的话:“等我当了皇帝,便让所有人知道,欺负我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如今他当了皇帝,护着发妻,护着妹妹,却也不得不把妹妹当作棋子,扔进南楚的权谋局里。就像松州的驻军调整,看似是边关防务,实则是替桑宁清路——哪怕这路,得踩着当年的仇人的血走。

“陛下,”皇后忽然抬头,指尖替他拂开沾了墨的袖口,“不管如何,咱们得让九妹知道,大周的皇宫,永远给她留着一扇门。”

皇帝望着窗外的残月,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小桑宁抱着热粥闯进冷宫,身后跟着浑身是伤的小沈砚。那时他便知道,这几个孩子的命,早就和大周、南楚的权谋缠在了一起,就像他此刻调整的边关驻军,看似是冰冷的数字,实则是为了让他在乎的人,在远方的落英殿里,能多一分安稳。

殿内的铜炉飘起细烟,混着未散的墨香。皇帝忽然握住皇后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平安”二字——是给桑宁的,也是给他们自己的。而窗外的月亮,正悄悄爬上松州的城墙,照着那里整装待发的军队,也照着千里之外的落英殿,那里有他的妹妹,有她的“辰宁永岁”,还有这盘横跨两国的权谋局里,最不该被算计的,却又不得不被算计的,关于“护持”的初心。

第(1/1)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都在看:重生获得男神系统,但变身女生大明,我来了!四合院:何大明的重来人生女总裁的贴身高手燃情告急:霍医生,你越界了六年后,她带三个奶团炸翻全球不做替身后,和绝色女总裁闪婚了离婚后我被圣女接盘,你后悔什么作精老婆太撩人,禁欲总裁深深沦陷稳定巅峰,从被美女总裁逆推开始十亿聘礼!笨蛋孕妻被宠哭了白今夏顾靖泽顾靖泽白今夏小说名字顾靖泽白今夏主人公的小说顾靖泽白今夏盛世天宠阴差来了至尊鼎下山后,绝美总裁爱上我穿越求职!不选协和,我选轧钢厂银发弃妇被赶出府?我带全家杀回来了让你做短视频,你科普黑暗森林开局我觉醒了S级偷窃技能快穿之柳暗花明又一村开局陆地神仙,皇帝狗都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