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丁福却解释道:“大小姐,是车轮坏了。”
周蓝伊起身,在两丫鬟的搀扶下,下了牛车,看向丁福指的地方。
只见前左车轮,似轧过什么尖锐的东西,木头从中裂成了两半,边缘还有木屑翻开,眼见着是不能再行驶了。
周蓝伊抬头看了眼天色,如今已是未时,离虞京仅剩半个时辰的路程,偏偏坏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没有备用车轮吗?”周蓝伊问道。
丁福忙活半天,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也没法子修补,讪讪道:“本是有的,今日出门匆忙,小的给忘了。”
两丫鬟均是皱着脸,沮丧道:“小姐,这怎么办呀?要不奴婢施展轻功,回去叫救兵来?”
灵芝轻功一流,只是这样回去,先不说她体力吃不吃得消,这一来一回就得耗费一个多时辰,等她搬来救兵,天都黑了。
这荒郊野外,天一黑下来,什么妖精鬼怪都会出来游荡,有的死状凄惨,有的形容可怖,她一人倒是无所谓,但还有两人,没见过这些,可能会被当场吓晕过去。
到时,可就难办了。
于是周蓝伊伸手,掐算片刻后,唇角一勾,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高深莫测道:“不必,我们可以搭便车。”
“便车?这里这么荒僻,怎么会有……便车!”两丫鬟和丁福将信将疑说到一半,就听到马蹄声阵阵,抬眼望去,真的来了辆马车!
这下又将三人震惊的不轻!
马儿见前方有人,嘶鸣一声后慢慢停了下来。
周蓝伊上前,清了清嗓子,道:“夫人心善,可否行个方便?”
马车里坐着的,是北境东州刺史夫人厉氏母女,历夫人性格却与她的姓不同,为人端庄贤淑,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姑娘认得我?”
周蓝伊礼貌道:“请东州刺史夫人安,吾乃温窈君,福远侯府嫡长女,正要回京,行至半路车轮坏了,可否搭个便车?”
她见对方迟迟不回应,怕是有什么顾虑,又道:“若夫人肯行善事,本君可以为厉小姐引荐卞老太医为她看病。”
她已算出这位厉小姐疾病缠身,此次进京便是想找京中的大夫瞧瞧,故而有此一说。
历夫人夫君是地方官员,此次厉刺史进京述职,她本不想跟着,可她的雪儿一月前生了怪病,看遍了北境的名医,皆都束手无策,没法子的法子,才带着雪儿跋涉千里进京。
这一路上,眼见着雪儿精神和身体都越来越差,历夫人是着急上火的不行,因此方才周蓝伊拦车时,她并不想答应。
历夫人听周蓝伊说起这个,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她一把掀开车帘,询问道:“我们远在东州,温窈君怎么知道此事?”
一路上,厉夫人怕雪儿车马太过劳顿,每逢夜里都是在驿站歇息的,每日也都会沐浴换洗衣物,雪儿虽日日喝药,身上并没什么药味,旁人也闻不到才是。
难道是她们耽搁的这些时间,雪儿重病传入虞了京?
可那温窈君是福远侯嫡女,一品侯爵之家,为何会关注四品东州刺史的家事?
周蓝伊神色沉稳的不像未及笄的闺阁少女,眉眼带着说不出的从容,道:“说出来厉夫人可能不信,本君能看到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而夫人你的左袖上,便沾染着病气,本君观夫人中气十足,面色虽有些许苍白,但内里透着红,不像生病的样子,便猜想是夫人身边人生了病。”
此言一出,厉夫人唇瓣震惊的合都合不拢,一个时辰前,雪儿不舒服便是吐在了她左袖上,她想着快到虞京,便在河边匆匆洗了下,并没有换衣物。
温窈君连这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