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相爷那般着急小姐的安危,丁福便以为小姐也是属意相爷的,可不得表示表示。
周蓝伊唇线绷紧,轻轻‘啧’了一声,如此这般,倒不好再装没看见,她轻声道:“停车吧。”
丁福将牛车停在了颜叙珩身旁,周蓝伊一撩起窗帘,便瞧见他坐在轮椅上,身后仅跟着墨书一人,身旁连匹马都没有。
相爷出行,不该是前呼后拥的吗?怎么两人这会儿看上去这么狼狈?
周蓝伊垂在膝头的手,默默掐了下自己,暗自告诫道:可不能再同情心泛滥了,颜叙珩那厮最擅长演戏让人心软!
于是,她面色清冷,语调疏离道:“相爷,本君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
“等等,方才是我的不是,那些话并非我本意,你别放在心上……”颜叙珩急得,连本相都不称了。
“自然,无关紧要之人,说些无关紧要之话,本君为何要在意?”周蓝伊面色淡然,瞧着并未生气的样子,“相爷若无旁的事,本君先回府了,告辞。”
语毕,她扭头吩咐道:“丁福,走吧。”
闻言,丁福扬起牛鞭,继续架起车来。
“哞啊—”大红牛吃痛,牛叫响彻山野。
周蓝伊听的眉心拢起,她听懂了这声牛叫中的痛苦,朗声嘱咐道:“丁福,万物有灵,这鞭子,往后不要再用了。”
丁福不敢不应,可不用鞭子,怎么能让牛儿听话?
他纠结了一番,还是问道:“大小姐,不用鞭子,该怎么驾车?”
他语调小心翼翼的,就怕大小姐误以为他在唱反调。
“跟它好好沟通,它会听懂的。”周蓝伊左手中指冲丁福所在的方向微抬,一道白光悄悄没入丁福印堂。
做完这一切,昨夜因着颜叙珩,她一夜没睡好,今日一早又为了坤斯的事,赶往长生观,事情了结后,后知后觉的发困起来,她手肘枕着车厢的软枕,头搁在手背上打起盹儿来。
两丫鬟虽是相府出来的,对相爷还念着丝旧情,想替相爷说几句好话,但如今瞧着小姐一番奔波后,小脸苍白,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肉都消了下去,心疼的不行,见小姐休息,便没出声打扰。
而丁福看着健硕的大红牛,又犯起了难,大小姐莫不是在说笑,叫他跟头畜生沟通,怎么沟通,畜生怎么能听得懂人话……
可他是见识过大小姐的本事的,大小姐的吩咐,他不敢不从,看了看手中的皮鞭,丁福咬了咬牙,将鞭子收起。
随后他试探性拍了拍大红牛的屁股,低声道:“牛兄,载我们小姐回府。”
他原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压根儿没想过这畜生能懂,却没想到,这畜生……啊不,这牛兄竟真的听懂了,扬起四只牛蹄子,向城内奔去。
“哞~”大红牛这声吼叫,连丁福听了,都觉得它心情不错,连带着丁福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忍不住赞叹道:“你这牛兄,真是不凡,能听懂人话!”
“哞~”大红牛回应似得,又哞了一声。
丁福惊奇笑道:“好好好,回府给你吃新鲜的草料。”
他心中明白是大小姐的能耐,对大小姐越发敬畏起来!
周蓝伊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踏实,脑中总是出现颜叙珩在山野间狼狈孤独的身影,如空气般,挥之不去。
因此,牛车再次停下来时,她立刻便睁开了眼,“若是相爷,便让他上来吧。”
她脑中不甚清醒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