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眼中只剩下那个毫无生气、宛如尸体般一动不动的人。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宋眴冰凉的脸颊,触到的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寒意。
“多谢诸位。陶公公,麻烦您回去向陛下复命。”青峰抱拳行礼,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哎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只能盼着宋大人吉人天相啊!”陶公公叹息道。他受过宋眴的恩惠,此刻也是真心痛惜。若不是宋大人挡下这一箭,陛下怕是凶多吉少。
老太监继续道:“陛下吩咐,太医院的太医都留下。咱家还得回去复命。”
“留下两位就好。”青峰强忍悲痛:“陛下龙体要紧。大人若是清醒着,也定不愿如此”
最终如青峰所言,只留下两位太医。
青峰送走其他人后,将太医安置在前院。
如今宋大人已是听天由命,太医在不在其实并无差别。青峰派人在两个院子外把守,不许任何人打扰。
当所有人都退出去,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姜月盈耳中的轰鸣仍未停歇,一阵阵冲击着她的神智。
她机械地握住宋眴的手,那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掌如今冰冷僵硬。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宋眴不在了,她也不活了。此刻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不过片刻,青峰便急匆匆推门而入,脸上的神色已不似方才那般沉重。他快步走到床前,对姜月盈道:“姑娘,您让一让。”
姜月盈只见青峰的嘴唇在动,耳中却仍充斥着嗡嗡的轰鸣声,一个字也听不真切。青峰见状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小心翼翼地掰开宋眴的嘴灌了下去。
紧接着,他又取出另一个白玉瓶,放在宋眴鼻下轻轻晃动。
姜月盈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宋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随即猛地睁开了双眼。
在这一刻,姜月盈耳中的轰鸣声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宋眴真实的咳嗽声。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与颤抖的声音一同迸发:“阿眴?”
宋眴一睁眼就看见姜月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与当年大哥去世时如出一辙。
他心头大震,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声音里满是慌乱:“怎么了?不是让青峰告诉你是在演戏吗?你哭两声应付过去就行了,怎么吓成这样?”他的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才安心。
“方才陛下的人一直跟着,奴才没机会说”青峰在一旁尴尬地解释。
宋眴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青峰立刻噤若寒蝉,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姜月盈整个人都贴在宋眴胸前,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宋眴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哄道:“我没事,伤得不重,中的毒也是事先准备好的。别怕,我答应过要长长久久地陪着你,怎么会死?”
“我刚刚已经在想”
姜月盈气若游丝地说,整个人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却仍坚持把话说完:“给你选的单间该在哪儿了”
宋眴听她还能开玩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恨不得把青峰拖进来痛打一顿。
他原本就是怕姜月盈整日提心吊胆,才决定行动当日再说明,谁知青峰这个蠢材竟把事情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