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着宋眴在京城坐镇,她终于能放心大胆地出门,甚至亲自去宋府帮着张罗宋诗雅的婚事。
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可这份安宁下却暗流涌动。
没过几日,朝中便传来令人心惊的消息:皇上病情急转直下,已陷入昏迷。但据传早留有诏书,欲立七皇子为太子。
宋眴虽未向姜月盈明说,但从他吩咐青峰的只言片语中,姜月盈隐约猜到他在这其中推波助澜,为的就是引二皇子出手。
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眼看再过两日就是诗雅与石云祁的大喜之日,姜月盈整日忧心忡忡,生怕这场风波会搅了妹妹的婚事。
婚礼当日,姜月盈天不亮就赶到了宋府。她亲自为宋诗雅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娇艳欲滴的新娘,心头百感交集。宋母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泪,就连一向端庄的宋诗雅也红了眼眶。
姜月盈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日子宋诗雅对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母女二人都默契地没有说破。
当石云祁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来时,姜月盈站在廊下,看着宋诗雅被喜娘搀扶着出门,突然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送女出嫁”的滋味。
这场婚事虽然筹备仓促,但因是宋家与如日中天的石将军府联姻,满朝文武几乎都收到了请帖。
将军府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为了抵御盛夏酷暑,府上甚至动用了全城近半数的存冰。
就在喜宴最热闹之时,宫中却悄然发生了惊天变故。
二皇子趁机逼宫,将七皇子与昏迷的皇上困在寝殿,更派私兵与御林军将皇宫团团围住。
两处同样喧闹,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所幸宋眴早有防备。
他暗中部署的兵力及时出击,被擒的二皇子这才惊觉,皇上中毒一事根本就是场戏。原来宋眴的人在监视五皇子时,早已发现二皇子收买御厨下毒的证据。
皇上佯装中毒,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混乱中,二皇子狗急跳墙,掏出淬毒的暗器袭向皇上。千钧一发之际,宋眴再次挺身护驾。然而皇上终究顾念父子之情,在追捕时手下留情,竟让二皇子趁乱逃脱。
喜宴进行到一半时,青峰悄然来到姜月盈身边,低声请她立即回府。
姜月盈望着满堂喜气,又想到宫中险境,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青峰一路沉默不语,姜月盈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开口询问。
她隐约猜到出了大事,却怎么也没想到,回到韶华院后面对的竟是这般景象。
宋眴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床边围着七八个太医,个个面色凝重,垂头丧气。姜月盈双腿一软,若不是青峰及时搀扶,怕是要跌倒在地。她死死抓住青峰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为首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上前行礼道:“宋大人中的毒极为凶险,在宫里已经抢救了一个时辰”他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我等尽力了”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也上前说道:“姜姑娘,今日宋家办喜事,宋大人清醒时只说,要回这里来”
姜月盈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看着这些人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进一个字。
老太监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只觉得那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模糊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