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夏她——说了什么?”
……
“说了我亲眼看见的一切。”
舒适宽敞的副驾驶上,花祈夏看见座椅旁熟悉的水杯和零食,目光中泻出一丝恍然。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侧过脸去,果然在夹层下看见了一只熟悉的文件袋,袋子里放着一片书签——
“对了学长,在南疆医院的时候我妈妈说……”
花祈夏将那只文件袋抽出来,里面有一片干花书签,是一朵被风干制作的洋牡丹,色泽橙红,花祈夏总觉得这花有些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pvc的透明袋皮挡住了花祈夏的视线——
在她的视野里,谢共秋开车的动作仿佛浸泡在水中,袋子表面折起两道褶皱,他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随之划起模糊的涟漪。
“上次我怎么也找不到的现汉资料,是学长你帮我送回来的。”
花祈夏说完,就凝视着谢共秋侧脸轮廓,外面渐黯的天色给他的鼻梁打下一道阴影。
谢共秋:“嗯。”
又说:“杯子里有梨汤,是热的。”
花祈夏依言拿出那只蓝色的保温杯,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一只和她的保温杯长得很像的新杯子——杯盖拧开,清甜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愣了一瞬:“你怎么……”
“习惯了。”
谢共秋在绿灯转红之前稳稳踩下刹车,车子平直地划到白线边缘,花祈夏手里的梨汤没有一丝晃荡。
和她身边那个人一样平稳安定。
花祈夏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好保持沉默。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渐渐嘈杂的街道,脑海中浮现出谢共秋来找她时,花明宇那副吭吭哧哧,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谢共秋:“舒适区。”
“?……什么?”
花祈夏心有疑惑,但谢共秋只是侧头静静地与她对视,起伏的思绪在此刻悄然砰散,接着流淌的光影就将她的视线牵引到谢共秋目之所及的地方:
保温杯里的梨汤,角落里的零食与文件袋,甚至车窗外花祈夏毫不陌生的街道风景……
花祈夏枕在座椅上,看着从他们身边的非机动车道上驶过的电动车,瞳孔里的一点被前方的红灯映亮。
她恍然觉得,自己好像那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小电动,她已经向前走了,急匆匆闯进人来人往的热闹晚风里——
而这个坐在车里的人还停留在原地,也许在红灯结束后他会风驰电掣地追上,但这辆车里的摆设、布局,从始至终地将这个人包裹在回忆里,早已形成一种习惯,谢共秋是坐在这方回忆里前走的。
……花祈夏原本以为,第一次匹配结束,就是一种“结束”了。
原来,对她来说是。
对有的人来说……
原来是一场残忍的预谋。
“我是一个怯懦的人吗?”
花祈夏忽然抬起头,和后视镜里的谢共秋四目相对。
……
“我是一个怯懦的人吗。”
花祈夏闭上眼,遮住了眼皮下涌动的温热——
“我当时,只想着尽快离开庄园,远离d国那狗屁皇家的一切——其实现在想想,他的很多表现都……都很不寻常,甚至是奇怪的。”
“但那时候我从心底里对他产生了抵触,我感知到了那些‘不寻常’,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我认为当时的自己比他更窘迫,也怕对他的同情和关心……会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残忍。”
陈聆枫和她一起站在晚霞满天的阳台二楼,她们的手臂没有搭在护栏上,而是自然垂在身体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