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用完膳,回了内室,在软榻上坐了许久,之后就去就寝了,没多久人就睡着了。”
谢知行站在庭院中,看着前方紧闭的门,听了容月的话,点了点头。
“她……可曾问起景来?”
“不曾,夫人一直不曾说话,就只是静静坐在软榻上,似乎在想事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知行微微蹙眉,随后又缓缓松开。
容月想了想,低声道:“相爷,奴婢觉着,夫人她,应该是记得这几个月的事情的。”
因为记得,所以什么都知道,便也什么都没有问,只一味的沉默。
谢知行微微侧目看她,没说话,也不惊讶。
其实他看得出来。
她记得,但是,大抵也是有了选择。
终究在她心里,在意的只有景来,才会在景来死后,便立刻恢复了记忆,成了原来的她。
可如今景来死了,她又该如何呢?
他们或许,不会变成当初的互相怨怼,但也回不到之前的两情相悦了。
谢知行沉默着站在庭院中看着前方紧闭的门许久,叮嘱容月好生照顾她后,便转身离开了。
之后的三日,姜婠都待在屋子里没出来过,但饮食起居都一切如常,只是话很少,只偶尔吩咐几句。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沉默的。
沉默的坐着想事情。
谢知行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其他人也在谢知行的阻挠下,没来打搅她。
这晚,容月端着茶水进来,刚放下,就听软榻上的姜婠淡淡询问:“明日,景来应该出殡了吧?”
容月惊讶的抬头,见姜婠认真看着自己,她又赶紧低头。
“……回夫人,是明日。”
姜婠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上午,容月就知道她为什么会问了,因为她吩咐容月给她做了出门的装扮,还吩咐了准备马车,她要出去。
她要去送景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出殡,姜婠在必经之处的茶楼要了一个临街的雅间,叫人上了一壶茶。
一边喝茶一边等。
等了半个多时辰,便等来了。
景来的丧事是和玉清郡主一起办的,夫妇俩也一起出殡,齐王府和景家丧事办的很隆重,出殡的队伍也很大。
许是因为信了玉清郡主与人私会被景来捉奸,才酿成这样的惨祸,景来也死了,加上两个人还有个女儿,齐王府没追究景家什么。
姜婠站在窗边,看着下面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面上依旧是无喜无悲的。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之人的出殡,但又好似藏着些别样情绪。
容月从旁瞧着,总觉得,她不像是在目送心中人出殡,因为没有丝毫悲伤。
看着那从下面缓缓过去的棺椁,姜婠眸色微凝。
过了会儿,她张了张嘴,喃喃道:“你说得对,这些年你在耍弄我,我也在耍弄你,你虚情假意,我也不过自欺欺人,我们……也算两清了。”
“一路走好吧,若有来生,别再活得那么不堪了,你不该是这样的。”
不过,这些年活得不堪的,不该活成这样的,又何止你一人?
容月听到她的低喃声,侧目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姜婠的神情后,愣住了。
她似乎,在夫人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厌恶之色,但不是厌恶旁的人事物,而是在……
自厌?
这怎么会?
她心中惊疑,刚想试探问些什么,姜婠却已经转身抬步,走向门口。
“回府。”
容月忙跟上去。
回到谢家,姜婠从前门入府,正往北院走去,就遇上了正要出门的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