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知道上个月驼峰航线摔了多少架飞机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带着一丝绝望,
“二十三架啊!整整二十三架!
每架飞机里都塞了六十个兵,
那些人就像货物一样被塞进飞机里,
然后从天上掉下去,
连个响都没有!”
他的手指颤抖着,
指向远处正在卸人员的 c-47 运输机,
那架飞机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破旧,
机翼上的油漆也已经剥落了不少。
“这些能活着落地的,
已经是阎王殿里漏了名单的!”
徐天亮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像是在怒吼。
孙二狗蹲在地上,低着头,
用手在地上扒拉着草根。
他的嘴里嘟囔着,说的是河南话:
“俺想起去年在独山,
看见个新兵蛋子抱着汉阳造饿死在战壕里,
手里还攥着张家书……
后来俺把那封信烧了,
怕他家里人等回信。”
郑三炮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脚运输机的轮子,
嘴里骂骂咧咧地用河南话喊道:
“狗日的后勤官,把壮丁当猪崽运!
你瞅瞅这娃子的肩膀,
全是被扁担磨的血泡!”
古之月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驳壳枪,
指尖触到了枪柄上“精忠报国”四个,
卢排长留下的刻痕。
苏北话突然像惊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响:
“都别磨蹭了!
赶紧把新兵按照名单进行编队,
先去领军服和罐头!”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他的目光如炬,
扫过那些正在发愣的新兵们。
这些新兵们的脸上还残留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迷茫,
他们的眼睛浑浊不堪,
似乎还映照着驼峰航线的暴风雪和滇缅公路的尸山血海。
苏北话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在蓝姆迦,你们不用再像在国内那样数着子弹打仗,
也不用拿裤腰带当枪栓!
但是,记住,咱们的枪,
是要打回缅甸!
打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