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将我放在副驾上,弯着腰给我系安全带,他问我:“哪儿不舒服?”
我们靠得太近,近到他鼻息扑在脸上痒痒的,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拉夫劳伦木质香。
我抱着手臂说:“胃痉挛。”
他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一脚油门驶出医院。
车上暖风裹着全身,冻僵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随之而来的是胃部时不时的抽痛,我只能咬牙将自己抱得更紧。
他在药店前停下,进去后没多会儿功夫带着一盒药出来,又匆匆跑到隔壁超市买了一瓶热饮。
上车后,他插上吸管给我,“我让店员打的温开水,喝吧。”
我就着温水将药服下,他车停在路边没动,又撕开一片暖贴帮我贴上。
“药店的店员说,胃痉挛热敷会缓解疼痛。”
“沈总,”我刚要感谢,他冷声制止,“你叫我沈总,无非就是想拉开我们的关系。放心吧,你这样的家庭我是看不上的,像你说的,是个麻烦。”
车再次启动,我闭上眼,逼仄的轿厢内我们再无交流。
到澜湾了,他下车要为我开车门,我先一步打开车门下去。
沈听澜托着我手臂走,我说:“我自己可以。”
他松开了。
我们进了电梯,各自站着一角,全程依旧无交流。
他靠着轿厢长吁口气,人似乎比我更疲惫。
电梯到了,我们奔着自己的房门走去,他先关了门,我也回了家。
屋里空寂寂的,我没开灯,借着月光走到沙发前躺下,我蜷缩着身子,用外力挤压着隐隐作疼的胃。
这一刻,我无比孤独。
第二天醒来,我一抬头,巨大的落地窗映着一片湛蓝,阳光透过薄纱洒在地板上。
你看,又是一个好天气。
人生,也又是新的一天。
我掬捧水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印着淡淡的青色。
昨晚折腾了许久才睡,今天不黑眼圈才怪。
我去厨房做早饭,小米刚下锅,门铃响了。
透过可视屏幕看到沈听澜站在外面,穿着深灰色的真丝睡衣,戴着无框眼镜,头发蓬松,一看就是刚睡醒。
我打开门,但并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这么早,有事?”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份文件。
他说:“有件重要事,进去聊。”
我敞开门,让出过道。
他进我家还跟自己家一样随便,去厨房倒杯咖啡回来。
我说:“那是我的杯子。”
他放下,“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你不介意,我还嫌弃呢。
沈听澜坐在沙发上,将文件放在茶几上推过来,“看看吧。”
“又是什么?”我狐疑的问,拿起来翻看。
当看清首页的项目标题,我心颤了下。
抬起视线对上沈听澜凌厉的目光,他双手慵懒的搭在沙发上,说:“勒索你的一千万,我可以给你,但作为交换,这笔钱等于我入股星河科技,这是注资协议。星河的日常工作我不会干预,但战略性发展要经过我的同意,我对公司掌握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经营权和决策权依然不变。”
我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你都知道?……不对,你早就知道?”
沈听澜轻扯下嘴角,腔调散漫,满脸的运筹帷幄之势,说:“不然呢?还能让我养的鹰,啄了眼睛。”
你懂那种真相大白后的不寒而栗吗?
我一直都在他掌控中,从没有逃脱过。
过去的自作聪明,像极了挑梁小丑,而沈听澜永远是提着我布偶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