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明显是奔着百姓聚集的北市去的。
这家伙走路的模样和机器人似的,每一步跨出的距离没有丝毫偏差,抬头挺胸单手背在身后,完了还皱着眉,生生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步伐。
魏云一路尾行:“这家伙什么来路?”
郭虎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主家是东海陈家,开枝散叶到距离桐城不远的肃县,十六岁参加科考,一路过关斩将过会试参加殿试。
才学出众,当时很多人都说会被宫中钦点成状元,结果这小子在殿试中冲撞了皇帝,科举过了是过了,没被重用,打发到太仆寺管马政去了。
估计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货,十年官场寂寂无名,到了二十六岁那年突然发起了癫,管马的,干的全是监察使的活,满京中谁都喷,喷的全都是达官显贵。
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怎么的,这些达官显贵大部分都是前朝太子党羽,二皇子也就是新君快登基之前,这小子就发达了,直接从太仆寺主事成了从七品的京中监察使。
但是吧,令新君没想到的是,这就是个实打实的喷子,六亲不认,连刚登基的新君也喷。
新君刚坐上龙椅,没和他一般见识,最后就给打发到了桐城当监察副使了。
“原来是个脑残。”
魏云听明白了,这种人说好听点叫做不畏强权,说直白点,那就是出来混全靠八字硬。
一时之间,魏云还觉得有点不好办了。
换了其他监察使键盘侠,总有弱点可寻,怕就怕这样的愣头青一根筋。
二人交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北市。
北市,可以说是桐城最热闹的地方,因为百姓都居住、活动于此。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烈日之下,叫卖声此起彼伏,铺子外面站着小二大声吆喝,更多的则是妇孺百姓指个凉棚,贩卖些日常所需的小玩意。
百姓衣着寒酸多是短打扮,穿着官袍的陈奉瑾走在其中难免引人注意,百姓遇到了,纷纷低头闪开让路。
不过也仅仅是让路罢了,桐城不少百姓都是军伍亲族或是卸甲老卒,表面上恭敬让路,离的远了回头就骂,哪个狗日的跑这来显眼。
人来人往,二人一直跟到了一处药铺,驻足等候。
魏云还不敢靠前,不由问道:“他来药铺干什么。”
郭虎:“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看他腿脚挺利索的,不像啊。”
“那就是他爹娘快死了。”
魏云无语至极,能看出来,郭虎似乎对所有当官的都怀有极大的恶意。
他也理解,上一世他对所有比自己有钱还比自己长的帅的人,都没什么好感,纯纯的屌丝心理。
魏云四下打量着,感慨万千。
药铺叫做妙春堂,两侧挂着门联,宁药架积尘,祈人间无疾。
再看上一世,各个药房门口贴的那是什么玩意,满四十五送鸡蛋,要么就是万艾可已到货。
等了一会,二人突然听见了药铺里面传来争吵声。
魏云连忙伸着脖子向里面看去,这一看,满面困惑。
陈奉瑾正在和一个百姓穿着的女子争夺银票,一贯钱的银票,旁边的药铺郎中唉声叹气,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见到此情此景的郭虎,双眼亮的发光。
“少爷,机不可失!”
一语落毕,郭虎吸气、助跑,跳跃,大飞脚,冲进去后精准无误的踹在了陈奉瑾的腰子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奉瑾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倒在地,手中的一贯钱银票还紧紧攥在了手里。
魏云都傻了,你好歹看明白了再动手啊。
“呀呀呀呀!”郭虎中气十足:“好你个狗官,光天化日之下欺辱百姓抢夺钱财,he-tui。”
踹就踹了,郭虎还一口大浓痰吐人家后背上了。
再看那女子,吓坏了,连忙扔掉手中药包,蹲下身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陈大哥,陈大哥你怎地了,不要吓我…”
郭虎傻眼了,魏云一拍额头,草,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