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元帝目光如炬,似笑非笑:“是吗?朕听闻,他昨日去了太子府上。”
林如海不慌不忙,坦然道:“琮儿身为太子少保,拜见太子乃分内之事。据臣所知,二人只是品茶闲谈,未涉朝政。”
弘元帝轻笑,语气缓和:“哦?太子可没少在朕面前抱怨,说贾琮目中无人,故意消遣他。”
林如海微微一笑,恭声道:“琮儿年少气盛,若言语有失,还请陛下宽宥。然其忠心,天地可鉴。”
弘元帝摆摆手,淡淡道:“罢了,朕不过随口一问。此子虽桀骜,但确有大才。此次献策,朕记他一功。”
林如海再度躬身:“谢陛下隆恩。”
次日,圣旨自紫禁城传出,震动朝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设‘官银号’,专司权贵存银之事。凡存银者,享‘永不抄没’之权(谋逆除外),子孙可继。另设‘通商银号’,便利商贾汇兑。户部侍郎林如海主持筹备,三日内呈细则。钦此。”
圣旨一出,朝野哗然。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人惊叹此策之妙,叹为“聚财之神器”。
更有勋贵私下揣测,纷纷派人打探“特等户”详情,唯恐落于人后。
林府书房内,烛火摇曳,茶香氤氲。
贾琮与林如海对坐,案几上摊着一卷新拟的官银号细则,墨迹未干。
窗外的雪花无声飘落,映得书房愈发静谧。林如海轻叹,端起茶盏:“陛下虽准‘官银号’与‘通商银号’,但对‘军饷银号’与‘便民银号’仍有顾虑,恐需徐徐图之。”
贾琮轻笑,目光投向窗外的雪景:“无妨。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权贵存银一事若成,商贾汇兑顺利,其余自可水到渠成。”
林如海点头,目光深邃:“明日我便着手筹备,你可有建议?”
贾琮沉吟片刻,低声道:“岳父可先邀兵部尚书牛继宗、户部尚书毕自严等重臣入股‘官银号’,以示朝廷重视。另放出风声,言‘特等户’名额有限,需优先还清欠银者方可获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届时,勋贵必争先恐后,生怕错失良机。”
林如海抚掌大笑:“好!此计可让勋贵自乱阵脚,追讨欠银之事,事半功倍!”
三日后,京师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座崭新的三层楼阁拔地而起,青瓦红柱,气势恢宏。
朱漆大门上方,“大乾官办银行”六个鎏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字迹遒劲,透着朝廷的威严与气度。
门前两尊石貔貅威风凛凛,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啧啧称奇。
楼阁四周,数十名甲胄鲜明的亲兵肃立,腰佩长刀,目光如炬小。
辰时刚过,银行门前已排起长队。
商贾、士绅、甚至寻常百姓都闻讯而来,眼中带着好奇与期待。
贾琮一身墨蓝色锦袍,在亲兵护卫下缓步而来,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身后,贾琏带着几个账房先生,带着几辆马车,拖着沉甸甸的红木箱子。
“定国公到!”
门前的衙役高声唱喏,声音洪亮,响彻街头。
银行大堂内,林如海正与户部几位官员议事。
闻言,他立即整理衣袍,迎了出来。
二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下官参见定国公。”林如海拱手行礼。
贾琮连忙还礼,笑道:“林大人客气。今日荣国府特来归还国库欠银五万两,另存银十万两。”
红木箱子当众打开,白花花的官银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银锭整齐码放,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带着几分震撼与艳羡。
“荣国府竟存这么多银子?五万两还债,十万两存款,这手笔也太大了!”
“听说这‘官银号’存钱永不抄没,连子孙都能继承,难怪连定国公都亲自来了!”
“嘘,小声点!没看见那些大人物都来了吗?这银号背后可是朝廷撑腰!”
人群议论纷纷间,又一阵骚动传来。
牛继宗带着一队亲兵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辆马车。
牛继宗满脸豪气,目光扫过人群,朗声道:“老夫今日特来还清国库欠款三万两,再存体己银子五万两!”
林如海微微颔首,上前见礼,笑道:“镇国公慷慨,实乃朝廷之福。”
接下来柳芳、陈瑞文等勋贵接踵而至,各自带着银两,或还债,或存银,银行大堂内算盘声不绝于耳,银两入库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户部的账房先生忙得满头大汗,手中毛笔飞舞,名册上的数字不断攀升。
大堂外的百姓越聚越多,街头巷尾皆是议论声,朱雀大街一时成了京师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