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内,贾琮倚窗而立,透过雕花窗棂俯瞰大堂的盛况,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林如海站在一旁,手捧名册,低声道:“琮儿,今日半日,已有十余家勋贵还清欠银,存银总额近五十万两。”
贾琮点头,目光却落在大堂角落的几个鬼鬼祟祟身影上。
那是各家欠银权贵派来的家仆,装作闲逛,实则探听虚实。
他轻声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特等户’名额有限的消息一出,那些老狐狸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林如海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这风声放得妙。权贵们最怕落于人后,如今争先恐后,生怕错失良机。”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大堂,“不过,今日还有一人,出乎意料。”
话音未落,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银行门口。
户部尚书毕自严。
这位以清廉着称的老臣,身着素色官袍,鬓发霜白,手中捧着一个蓝布包袱,步履略显蹒跚。
“毕大人?”
林如海惊讶地迎上去,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您这是……”
毕自严老脸微红,声音低沉:“老夫……当年为给老母治病,曾向国库借银百两,拖延至今,实乃惭愧。”
他解开包袱,露出十锭整整齐齐的官银,银锭虽少,却透着一种沉甸甸的诚意。
这一幕让大堂内的喧嚣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连那些忙碌的账房先生都停下笔,抬头看向这位清廉老臣。
贾琮快步下楼,深深一揖,声音洪亮:“毕大人高义!以身作则,实乃朝廷楷模!”
毕自严摆摆手,目光环顾四周,落在那些正在存银的勋贵身上,意味深长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贾琮与林如海,“懂得为朝廷分忧,很好。”
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锦衣卫押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经过,男子披头散发,双手被铁链锁住,挣扎间不住咒骂。
人群中有人认出,低声道:“那不是周家的公子周泰吗?听说他欠了国库八万两银子,拒不归还,还出言不逊……”
“活该!连毕大人都来还钱了,他还敢抗旨!”
“听说锦衣卫昨夜抄了他家,银子没找着,倒搜出几封见不得人密信……”
贾琮与林如海对视一眼,这个场面,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精彩。
周泰的落网,不仅震慑了拖欠欠银的勋贵,也为官银号的推行增添了一抹威严。
散朝后,御书房内,弘元帝端坐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镇纸,目光深邃。
戴权悄步走近,躬身道:“陛下,今日官银号开张,仅半日便收存银六十八万两,归还欠银二十三万两。”
弘元帝轻笑一声,手指轻叩案几:“哦?如此顺利?”
戴权恭声道:“回陛下,荣国府最为积极,不仅还清欠款五万两,还额外存银十万两。镇国公牛继宗还债三万两,存银五万两。另……户部尚书毕大人也亲来还清百两欠银,引得满堂敬佩。”
弘元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贾琮这小子……倒是会做人。毕爱卿更是难得。”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的雪景,“周泰之事,可有进展?”
戴权低声道:“回陛下,锦衣卫昨夜抄了周府,搜出与北静王的密信三封,涉及私盐与军器交易。陛下可要……”
弘元帝眸光一冷,声音低沉:“严查到底。凡与北静王勾结者,一律抄家流放。”
戴权叩首:“臣遵旨。”
弘元帝起身,负手踱至窗前,凝视雪花纷飞,喃喃道:“贾琮……你这小子,倒是又给了朕一个惊喜。”
银行后堂的密室内,贾琮独坐案前,手中捧着第一批存银名册。
名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家勋贵的存银详情,墨迹清晰。
林如海推门而入,手持一卷奏折,笑道:“琮儿,今日之势,可谓大获全胜。牛继宗带头存银,柳芳等人纷纷跟风,‘特等户’的名额已成勋贵眼中的香饽饽。”
林如海目光深邃:“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贾琮轻笑,声音低沉:“岳父可命人放出风声,言‘通商银号’即将试点,优先向‘特等户’开放汇兑特权。商贾逐利,盐商、皇商必会蜂拥而至。”
林如海抚掌大笑:“好!此计可让商贾与勋贵争相入局,官银号的根基愈发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