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脸颊微红,低头轻声道:“是……是琮哥哥送的。”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眼中却闪过一丝羞涩,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簪子。
贾母在一旁笑道:“两个孩子感情甚笃,琮哥儿对玉儿是真心实意的好。婚期将近,老身瞧着,心里也踏实。”
林如海欣慰地点头,目光在黛玉身上停留片刻,忽地压低声音,对贾母道。
“岳母,我听闻府上近来……因贾赦之事,颇受牵连?”
贾母神色一黯,摆手叹道:“别提那个孽障!老身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似在为家族的颓势心痛。
林如海微微颔首,不再追问,转而道:“岳母放心,琮哥儿如今虽处境艰难,却智勇双全,定能化险为夷。婚事在即,我既回京,自会为他们操持,绝不让外事扰了喜庆。”
林如海的语气坚定,似在为贾琮撑腰。
贾母闻言,眼中多了几分暖意,点头道:“有你这话,老身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拉着黛玉的手,柔声道,“玉儿,你父亲难得回京,多陪陪他,莫要总想着琮哥儿。”
黛玉脸颊更红,低声应道:“是,祖母。”
因礼法所限,贾琮不便与黛玉相见,便没有与林如海一起进厅内。
独自一人在荣国府中信步闲走,冬日的阳光透过光秃的枝桠,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衬得园中一片清冷。
他转过一座假山,忽见一个身影。
袭人正独自站在一株梅树下,手中捏着一枝半开的红梅,神情恍惚,似在出神。
“袭人。”
贾琮出声唤道,声音清朗,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袭人吓了一跳,转身见是贾琮,忙行礼道:“见过国公爷。”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衣衫比往日朴素了许多,袖口甚至有些磨损,衬得她愈发清瘦。
贾琮目光扫过她眼下的青黑,心中了然,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试探:“宝玉近来如何?可还安好?”
袭人身子一颤,犹豫片刻,低声道:“二爷……整日在家读书,很少出门。”
她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闪烁,似在掩饰什么。
“是吗?”
贾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似能洞穿人心,直刺袭人的内心。
贾琮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还去见那位……琪官?”
袭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声音颤抖:“国公爷怎么……”
她的话未说完,便咬住嘴唇,低头不语,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贾琮踏前一步,声音低沉:“我自有消息来源。袭人,你是个明白人。如今府上什么情形,你心里清楚。王夫人被休,赵姨娘掌权,宝玉的处境岌岌可危。若他再与北静王的人牵扯……”
袭人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半晌,忽地跪下,声音哽咽:“国公爷……求您救救二爷!他……他前日还偷偷去见了琪官……奴婢劝不住他……”
袭人的眼中泪光闪烁,带着几分绝望,似在为宝玉的固执而痛心。
贾琮眼中寒光一闪,俯身扶起她,沉声道:“你且起来。这样,你回去后,多留意宝玉的动向。若他再与那些人接触,立刻告知小红。”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银锞子,塞进袭人手中,
“你弟弟不是想进学院读书吗?这点银子,权当是束修。”
袭人又惊又喜,手握银锞子,眼中却闪过一丝惶恐:“这……这如何使得……”
贾琮语气转冷,目光如刀:“只要你尽心,日后自有你的好处。但若走漏风声……”
袭人连忙点头,声音急促:“奴婢明白!定不负国公爷所托!”
贾琮点点头,转身离去,玄色披风在风中划出一道冷弧。
身后,袭人站在梅树下,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夹杂着复杂,手中的红梅被捏得粉碎,瓣瓣飘落,宛若一场无声的叹息。
荣庆堂偏厅内,鎏金屏风隔开内外,炭火融融,火光映得紫檀雕花案几泛着温润的光泽,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厅内摆开一席家宴,珍馐满桌,酒香弥漫,气氛却带着几分微妙的凝重。
贾政亲自执壶,为林如海斟满一杯陈年花雕,酒液金黄,香气馥郁,袅袅升腾。
他笑容殷勤,语气却带着几分拘谨:“如海,多年未见,今日定要尽兴。”
林如海举杯浅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二兄客气了。听闻你如今专心整顿族学,倒是件好事,贾氏后辈有望矣。”
贾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摆手道:“惭愧,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族中子弟顽劣,教起来颇费心力。”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谦,眼中却闪过一丝疲惫,似在为族学的琐事心力交瘁。
贾琮坐在下首,指尖轻叩酒杯,发出细微脆响,目光平静,静静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