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生下死胎,杜氏还被关着。
后宅乱成了一团,萧邈哪怕想一心扑在骑兵营上,也要分个轻重缓急,把后宅的事情了了后,再静下心处理外面的。
这次他匆匆回营,甚至把观鹤留在府中压阵。
自己带着一堆侍卫回去。
与梁师爷仔细交代一番又回了王府,谁知他前脚才进前院,派了去传观鹤、陆郎中过来,后脚就听见前院的婆子报,明意下落不明。
萧邈拆下箭袖的手一顿,“明意下落不明,何意?”
语气冰冷。
虔婆子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意、意姑娘她醒来后,听闻桃花的死讯就冲了出去,门上、门上的小厮怕姑娘冲动下刺伤自己,就、就给姑娘开了门,等老奴带了人追出去时,外面、外面已经没了姑娘的身影!四、四处打听了番,也、也没人看见姑娘……”
“啪——”
秦王不轻不重扔下一双箭袖。
声音吓得虔婆子哆嗦一下。
“派人去京郊墓地守着了吗。”
“派、派了……迟迟未见姑娘身影……”
萧邈这才皱了眉。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明意是他王府的人,在北地除了这秦王府,她还有谁可以去投靠?况且,她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心中并无太多担忧。
“让人去狄府把人带回来。”
虔婆子不敢耽搁,领命退下去。
刚好观鹤与陆郎中前后脚到了前院书房门外,两人一同进去,行礼请安。
萧邈率先看了眼陆郎中。
陆郎中自觉站前半步,拱手回道:“启禀王爷,梅娘子分娩后曾出血不止,后虽止住,但底子亏损太过,再加上……产下死胎对为母亲者打击巨大,恐怕短期内难以完全康复。”
萧邈也见了那薄命的孩子。
是个男孩。
因窒息而亡,小小的脸蛋绀紫。
他曾算了梅氏的生产之日,替他安排了奶娘,打算让明意在前院照顾他,甚至还想了,若是个男孩,等他大些,就亲自教他写字、拉弓、骑马。若是个女孩,他也要为她请来先生,教她识文断字,教她琴棋书画,将她金尊玉贵的养着。
他肩上,将会多一个名为父亲的责任。
……可一切都没了。
他——
又没了一个孩子。
先是明意。
再是梅氏。
难道,是他子嗣缘薄?
萧邈止住思绪,“不必吝惜药材,你只需尽力医治梅氏。”
“遵命!”
说完后,陆郎中本该退下。
萧邈察觉,“还有何事。”
陆郎中犹豫了下,躬身,咬了咬后槽牙:“梅娘子当时急产,情况紧急,小的已报大、小平安为先,一时有所疏忽。这两日又复想当时情形,先是梅娘子生产那日被推了下跌倒后,才到时动了胎气、早产,按如此说来,梅娘子当时应该摔得较为严重,但小的请丫鬟、婆子都检查过,娘子身上并无明显淤青。再有,孩子当时生出来时就已没了气息,倒像是被在腹中是被憋的窒息,明明前一日去请平安脉时只是胎心有些弱,实在不至于会让孩子腹中窒息。再有,梅娘子先前中毒后,身体恢复的极快,快到令小的都有些诧异。最后,小的还察觉到梅娘子的瞳孔较之常人小了许多,脾气其大,时而易怒、时而焦虑不宁。”
萧邈听到最后两句,脸色才变了:“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偷偷给梅氏下毒?”
陆郎中恨不得弯成只虾米:“可能不是毒,而像是某些早已不存于世的禁药。”
……禁药?!
前朝因何而亡?!
前朝后宫淫乱,滥用禁药,搅得前朝的皇帝流连女色,疏离权力,被禁药掏空了身子!
所以到了本朝后,把禁药通通都收缴损毁。
而现在,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王府弄这些东西!
饶是萧邈也沉下了脸,“你确定是为禁药?”
陆郎中道:“先师曾在太医院任职,对禁药还算了解,小的虽不曾亲眼见过,但也有七八分把握。”
陆郎中保守。
眼下说出七八分来,已经算有很高的把握。
萧邈压下胸口惊怒,让陆郎中先退出去,视线冰冷的看向观鹤,“茗香苑里的人拷问的如何?”
书房门合拢,观鹤才上前禀报。
“茗香苑一应人都严格拷问过,无人招认,也还未查问到蛛丝马迹。”
萧邈挑眉:“杜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