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综合处，陈珍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怎么样？郭主任同意了吧？”

钱婷婷点点头：“同意了。”她没说旧物库的事，这个惊喜还是等活动结束再告诉她吧。

“那就好，那就好。”陈珍松了口气，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其他同事。

“朱秘书，陈秘书，你们去食堂搬几个热水瓶过来。”钱婷婷开始安排工作。

陈珍脸色立刻变了：“凭什么我们干体力活？你以为你是谁啊？”

综合处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其他同事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钱婷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打算对整个流程安排进行大改动。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郭主任。”

陈珍被这眼神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跟着胡月萍出去了。

“你就知道找事。”胡月萍忍不住抱怨，“害得我们工作量都增加了。”

“我看是有些人能力不行。”陈珍小声嘀咕。

钱婷婷冷冷地看着她：“陈秘书，你今天是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陈珍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可不只是这点小委屈。

活动当天，陈珍难得地提前到了综合处。她穿着一身名牌，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在综合处里转来转去。

“听说今天有记者来采访？”她故意提高声音问道。

没人理她。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活动材料。

钱婷婷走进来时，陈珍立刻迎了上去：“婷婷，待会采访的时候，你可要多给我点镜头啊。”

钱婷婷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放心，你会有足够的曝光度的。”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

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明亮温暖。钱婷婷正忙着检查每个细节：演讲台上的麦克风、评委席前的铭牌、候选人座位上的号码牌，一切都要完美无缺。

十一名参选者陆续到场，他们胸前都别着粉色的名牌，神情各异。有人紧张地翻看准备好的演讲稿，有人低声和身边的同事交谈，还有人独自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钱秘书，辛苦了。”郭主任走进会议室，目光扫过现场布置，满意地点点头。其他领导也相继入座，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庄重起来。

周马业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进来。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深色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但那张圆圆的脸上还是难掩紧张，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科长？”周马业看到最后一排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您今天怎么来了？昨天交报名表的时候，好像没见着您啊。”

陈副科长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周经理是不想看到我来？这幼儿园副园长的位置，可不是你说了算。”

周马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想起堂哥的叮嘱，他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心中的怒火。

钱婷婷站在演讲台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今天我们举行职工幼儿园副所长一职的内部竞选”

竞选正式开始，每个人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周马业的表现尤其出色，他对幼儿园的工作充满热情，回答问题时思路清晰，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关于幼儿园的安全管理，我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周马业侃侃而谈，台下的评委们不时点头。

相比之下，陈副科长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他仗着资历老，说话倚老卖老，对具体工作计划也是避重就轻。当被问到如何改善幼儿园的伙食问题时，他只是笼统地表示要“加强监管”。

两个小时后，结果毫无悬念。周马业以绝对优势当选为供销社职工子弟幼儿园副园长。

陈副科长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留下一室尴尬的气氛。

“钱秘书”周马业走到钱婷婷面前，声音哽咽，“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帮忙，我今天肯定”

钱婷婷赶紧打断他：“周所长言重了，这是您凭实力获得的。”

一旁的周副主任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钱啊，今儿个我家包饺子，你可得赏脸来尝尝。老周家的溜肥肠，那可是一绝啊！”

钱婷婷闻言，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能想象那香喷喷的溜肥肠，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接受邀请的好时机。

“谢谢周主任，不过我今天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她婉言谢绝，心里却被美食勾得直流口水。

回到文秘科，陈珍果然等在那里。她靠在门框上，眼神意味深长：“钱秘书，你跟周主任在会议室外说说笑笑，大伙都看着呢。你帮周马业谋副所长的位置，这事儿怕是瞒不住了。”

钱婷婷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不知道领导会不会找我谈话，但你接下来一周要去旧物库当分拣员这事，倒是板上钉钉了。”

文秘科的气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珍身上，带着诧异和探究。综合处里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只有电风扇“呼呼”转动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陈珍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出声：“钱秘书，你编故事的本事倒是不小。我可是混到文秘科打工人的大佬，去旧物库当分拣员？你自己听听这话荒唐不荒唐。”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讥讽，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钱婷婷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她的目光像一把无形的刀，让陈珍感到莫名的不安。

这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渐渐地，原本不以为然的同事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钱婷婷的表情太过认真，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让人不得不信，这绝非玩笑。

连一向稳重的韩秘书都结巴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陈珍和钱婷婷之间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