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钱婷婷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大哥！”钱婷婷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把将两个小家伙塞进钱宁冬怀里，“哥，你可算回来了！”

钱宁冬被突如其来的“礼物”砸懵了，他低头看着怀里两个笑嘻嘻的小家伙，一时间不知所措。两个孩子倒是很喜欢这个高大的叔叔，立刻手舞足蹈地闹腾起来。

“这是怎么了？”钱宁冬艰难地稳住怀里的两个小活宝。

“还不是妈！”钱婷婷气呼呼地说，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就因为我说不想学做衣服，她就让我带这两个小祖宗！”

她走到镜子前，指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我的新发卡都被他们扯坏了。”

钱宁冬看着妹妹炸成鸡窝的卷发，忍不住笑出声。他还记得小时候，婷婷最爱漂亮，每天都要梳两个小辫子，现在被折腾成这样，确实够受的。

“你还笑！”钱婷婷跺脚，“我这是遭受了多大的苦难你知道吗？他们把我的口红当蜡笔画，把我的裙子当帐篷搭，我的梳妆台都被他们翻得乱七八糟！”

钱宁冬正要安慰妹妹，厨房里的李红梅探出头来：“婷婷，你这是什么态度？带个孩子就叫苦连天，以后嫁人生孩子可怎么办？”

钱婷婷撇撇嘴，正要反驳，钱宁冬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此话一出，全家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他身上。就连在厨房忙活的李红梅也擦擦手走了出来，钱老五和钱老六也从屋里钻出来，满脸好奇。

钱宁冬脸微微发红，搓了搓手，“吴厂长今天找我谈话，说要把我调到治安科，而且是正式工。”

“真的？”李红梅眼睛一亮，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嗯，一个月能拿25块，值夜班还能多2块。”钱宁冬挺直腰板，眼里闪着光，“妈，往后的日子你总算能轻松些了，不用再接那么多缝纫活。”

“太好了！”钱婷婷第一个跳起来，暂时忘记了被两个小魔王折磨的痛苦，“我就知道大哥你一定行的！你看看你，身强力壮的，在治安科抓小偷简直是天生的料！”

钱宁冬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傻笑。他想起吴厂长说他做事稳重，身手也好，很适合治安科的工作，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这时，钱老五眼珠一转，凑到钱宁冬跟前，“哥，那你原来仓库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你想都别想！”李红梅立刻瞪他一眼，“你还想着混进厂里？先把你那一肚子坏水收收！”

“不是不是！”钱老五连忙摆手，“我是想到张秀他哥，他家不是正想买个工作吗？前两天还说愿意出一百块呢！”

钱婷婷眯起眼睛，“张秀？就是你收了一块钱想给我当媒人的那个？”她还记得那天的事，这个不靠谱的弟弟，居然敢收钱给她说媒。

钱老五缩了缩脖子，躲在钱老六身后，“都过去的事了嘛再说了，张秀人品还不错，就是”

“行了。”李红梅打断他们的争执，若有所思地说，“工作可以卖，不过要两百块。现在厂里的工作多抢手，一百块太少了。”

她看向钱老五，“你明天就去说，就说这工作抢手，让他们赶紧拿主意。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钱老五眼睛一亮，脑子转得飞快，“那妈，我要是谈成了，能不能给我两块钱分成？就像二姐给四姐卖小台灯那样”

话音未落，就见李红梅慢条斯理地脱下鞋子。钱老五立刻噤声，往钱老六身后躲得更深了。

“你还敢要分成？”李红梅举着鞋子，“上次收人家一块钱说媒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钱老五连忙摆手，“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想着家里能多赚点钱吗？”

李红梅冷哼一声，“你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要不是看在你还算有点小聪明的份上，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这时，两个小魔王又闹腾起来，一个要玩捉迷藏，一个要骑木马，吵得钱婷婷头疼。

“姐，我来带他们玩吧。”钱老六突然开口，“反正我也没事做。”

钱婷婷感激地看了眼这个平时最安静的弟弟，“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她赶紧溜进自己房间，生怕李红梅反悔。

看着钱老六带着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钱婷婷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知道，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大哥带来的好消息。

想到大哥终于当上正式工，钱婷婷心里也跟着高兴。这些年，大哥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默默地承担着一切。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以后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夜色渐深，钱家的堂屋里灯火通明。

钱老五的脸色变幻莫测，像是调色盘被人胡乱涂抹。他捂着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往凳子边缘挪动，身子几乎要贴到墙上。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妈，咱们有话好好说，讲点道理成不？”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眼神闪烁不定。

“道理？”李红梅眼睛一瞪，手里的针线活重重拍在桌上。她挺直腰板，气势如虹，“我这个当娘的就是天理国法！养你这么大，连口饭钱都没跟你要过，现在倒好，还敢跟我谈提成？”

钱婷婷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这一幕不禁莞尔。她这个五哥，平日里在外头耍小聪明，到了老娘面前就成了纸老虎。茶杯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堂屋里的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在墙上投下几道摇曳的影子。李红梅抄起手边的裤子，继续发威：“这两条裤子，一条给你，一条给老六。按商店价，一条八块，你是现在给钱，还是打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