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雪花纷飞。韩远站在村口,看着几位国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赵天骏那番话仍在耳边回响。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让韩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救顾马霄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唉”韩远长叹一声,目光扫过村口那条蜿蜒的雪路。昨夜的大雪覆盖了所有的车辙印,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袍。
“明远,发什么呆呢?”薛马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天寒地冻的,还不快进屋?”
韩远转身,看到义父正站在铺子门口。他的肩膀上落满了雪花,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
“义父,我在想李叔说的事。”韩远搓了搓发凉的手指,“这事要是办砸了”
“你李叔就这个性子,雷厉风行。”薛马鸿拍了拍韩远的肩膀,抖落了一片雪花,“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有我们几个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铺子里,牛啸天正和几个伙计忙活着装食盒。大香肉饼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豆浆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好小子,这手艺真是绝了!”牛啸天一边往食盒里码着包子,一边赞不绝口,“要不要来我府上当个厨子?月钱管够!”
韩远笑着摇头:“程叔,做厨子哪有做老板来得自在?”
“那这样,”牛啸天眼睛一亮,“我每日派人来取早点,给你双倍价钱。这味道必须保证啊!”
“咱们能不能省点事,”韩远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们每日都要往洛京送餐,顺道给您送去就是。”
“好!就这么说定了!”牛啸天大笑着拍了拍韩远的肩膀。
马进远和欧阳勇也凑了过来,纷纷要求送早点到府上。韩远一一应下,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洛京城里权贵众多,若是能开展送餐服务,这可是一条新的财路。
“李叔、罗叔,”韩远眼珠一转,“要不也入我们银枪早点一股?大家平均分红,谁都不能多拿一分钱,我和我爹占五成,您看如何?”
赵天骏和欧阳勇对视一眼,都没多想就答应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帮衬韩家的小生意罢了。
“回头让家人送一百贯来入股。”赵天骏说完,其他几位国公也纷纷表示要出资。
韩远原本只是想让他们白占股份,借他们的名声做生意。没想到这几位一开口就是五百贯,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送走几位国公后,韩远站在铺子里清点今日的出货。除了两万个蜜糕,还有新品大香肉饼、油条、豆浆和豆渣窝窝。现在韩家的生意主要分三种模式:代销、供销和散卖。
代销是由韩家定价供货,给店铺代销费;供销则是由商家自定价格,韩家只管供货;至于散卖,算是对前两种模式的补充。
“三郎!三郎!”里正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快换上蓑衣跟我走,去受田了!”
韩远赶紧披上蓑衣跟了出去。衙门的效率倒是不慢,老爹升职的田地这就要丈量确认了。
一行人踏着积雪来到田地边上。衙门的书吏拿出文书,开始宣读:
“勋田六十亩,职田八十亩,九品官永业田二百亩”
韩远听着这些数字,眉头微微皱起。这数字似乎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他记得父亲说过,九品官的永业田应该是一百亩才对。
正想着,书吏已经开始丈量田地。韩远看着那些插在雪地里的木桩,心里盘算着这些田地该如何安排。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韩远抬头望去,只见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不好!”韩远心头一紧,“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马上的人影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是自家送餐的伙计。那人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跑到韩远面前:
“少东家,不好了!城里出事了!”
“慢慢说,什么事?”韩远扶住摇摇欲坠的伙计。
“城里城里查得严,说是在找什么人。”伙计喘着粗气道,“我们的车队被拦下了,说要挨个检查!”
韩远心头一沉。这个时候查得严,多半和顾马霄有关。看来赵天骏说的不错,朝廷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先回去歇着。”韩远拍了拍伙计的肩膀,“这事我来处理。”
目送伙计离开,韩远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洛京城。城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这一刻,韩远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危险的漩涡之中。救顾马霄的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保住送餐的生意。若是让官府查出什么问题,不光生意要黄,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韩远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里正说道:“里正叔,这受田的事,能否改日再来?我铺子里还有急事要处理。”
里正看了看天色,点点头:“也好,这天气确实不适合丈量田地。改日再来吧。”
韩远匆匆告别,快步往村里走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对策。这一次,他必须小心行事,否则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韩远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单薄,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等待着他,他都必须勇敢面对。
因为他清楚,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生意,更关系到整个家族的未来。而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