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杨辉回来汇报情况。大部分供销合作社都接受了新方案，只有三家坚持要卖“丽琳”的货。

“不用管他们。”林玉环正在记账，头也不抬地说，“咱们把精力放在愿意合作的店铺上。”

杨辉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下午去送新货。”

“等等。”林玉环放下笔，“你先去吃饭，我让小蓉给你熬了绿豆汤。这天气太热了，别中暑。”

杨辉有些感动：“林姐，你也要注意身体。”

林玉环笑着摆摆手：“我在家里晒不着，你才是最辛苦的。”

新的促销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只要一次性购买三件“雅韵”内衣就能享受八五折优惠。原本三块钱一件的内衣，现在平均下来只要两块五毛五。

镇上的妇女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人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多买几件。

“这个价格确实便宜。”韩婶搓着手说，“要不咱们几个一起凑单？”

“我看行。”徐嫂点点头，“反正这内衣质量不错，多囤几件也不怕。”

甚至有人打起了小九九，准备买上一堆去乡下倒卖。一件能赚八毛，十件就是八块，这买卖不做白不做。

夕阳西下，林雅芳背着书包匆匆推开家门，就看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林玉环。

“大姐！”她惊喜地喊道，书包也顾不上放，就往厨房跑。

顾敏如跟在后面，脸上也带着笑意：“三嫂。”

林玉环转身看着两个妹妹，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快去洗手吃饭，我做了你们爱吃的红烧肉。”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顾敏如深吸一口气：“三嫂，我明天就放假了，但凡需要搭把手随时找我。”她知道林玉环这次回来是为了内衣生意的事。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林玉环心里一暖，转身继续炒菜，锅铲翻动间溅起几点油星。

饭桌上，林雅芳狼吞虎咽地扒着饭，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大姐，你做的菜最好吃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林玉环宠溺地看着妹妹，给她夹了块红烧肉。

吃过饭，顾敏如主动收拾碗筷：“雅芳你快去复习功课，我来就行。”她卷起袖子，熟练地打开水龙头。

林玉环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画图。这次的竞争反而给了她灵感，她的笔在纸上快速移动。除了原来的宽肩带款式，她还设计了一款细肩带的内衣，同时搭配了女式三角内裤。

布料在纸上被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林玉环仔细计算着成本。一米布能做六七条内裤，成本并不高。她很快定下价格：内裤一元一条，内衣加内裤一套三块五。

夜深了，她还在反复修改设计图，直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

第二天一早，林玉环就去了姜雅菊家。

“杨辉都跟我说了，这事儿搞定没？”姜雅菊停下手中的活，关切地问道。她的眼角有些疲惫，显然已经工作了一会儿。

“没什么大事。”林玉环目光落在一旁堆得老高的布料上，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像母亲一样的长辈。

“姜姨，别太累着，该休息时就休息。”

姜雅菊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小事而已，当年下放的时候，一天要挑一百多斤重的担子呢。这点活算什么？”

“那不一样，现在咱们要讲究劳逸结合。”林玉环一边说，一边拿出设计图。

虽然画得不够专业，但姜雅菊一眼就看明白了。她拿起剪刀，熟练地比划了几下，三两下就剪出了样板。随后，她坐到缝纫机前，踩动踏板，机器发出规律的声响。

“内裤要加松紧带吧？”姜雅菊头也不抬地问。

“嗯，我待会去买。”林玉环看着姜雅菊娴熟的动作，心中充满感激。

二人心有灵犀，一上午就做出了几十套内衣内裤。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堆叠整齐的成品上。

林玉环拿了一套样品准备给周立林夫妻看。路过二中时，她想着等林雅芳放学一起回家。校园里传来朗朗读书声，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突然，一阵喧哗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就是她，林雅芳这个贱人！明明跟我有婚约，却装作不认识我！”赵大宝粗暴地拽住林雅芳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的手臂泛白。

林雅芳脸色煞白，声音发抖：“赵大宝，这是学校！求你别再纠缠我了！”她试图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校园又怎么了？”赵大宝说嗨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看上哪个小白脸了？装什么清高！”

周围的学生纷纷驻足观望，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不忍，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媳妇！”林雅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

“想让我走也行，你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咱们的关系”

赵大宝话没说完，腿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背又挨了重重一脚。

“谁他妈是你媳妇？”林玉环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站在赵大宝身后，眼中是压抑的怒火。

“大姐！”林雅芳看到林玉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林玉环快步上前，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别怕，有大姐在。”她的动作轻柔，与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

“操你妈的林玉环！”赵大宝踉跄着爬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他挥拳向林玉环扑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炸响，林玉环的手掌火辣辣地疼。

赵大宝捂着脸，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红印清晰可见。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动手，喉结上下滚动，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你敢打我？”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玉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寒冰：“打你又如何？一个有案底的人，胆子肥了来校门口撒野，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周围的学生们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赵大宝，纷纷往后退了几步。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你以为我怕你？”赵大宝狞笑一声，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老子进去过一次，再进去又算什么？今天非要让你好看！”他的目光在林雅芳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