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围坐在食堂的桌前,林玉环打了四个菜,又买了五份米饭。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勾人食欲。
那罐蘑菇酱在韩明浩和刘胖子的狼吞虎咽下去了大半,最后还是周蓉抢救下来的。她护着剩下的酱料,瞪着两个男生:“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这不能怪我们,”韩明浩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谁让玉环做的太好吃了。”
刘胖子连连点头,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吃完饭,马雅燕回到宿舍,刚进门就看见钱凤坐在床上。她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三块钱。
“马雅燕,大佬还没给钱呢,”钱凤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咱们可是一个寝室的,你可要支持班委的工作喔。”
马雅燕心里一紧,手心沁出了冷汗:“钱凤,那个衣服”
“就三块钱,”钱凤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马雅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她的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三块钱,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要是真那么穷,”钱凤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轻蔑,“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我给她出了吧。”一直在看书的姜雨柔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平静,却让整个宿舍的气氛为之一凝。
马雅燕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那三块钱。纸币被她攥得皱巴巴的,上面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这是她这个月最后的生活费了。交出去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下午第一节课后,钱凤站在讲台上,点名要林玉环和周蓉交钱。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扬,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什么钱?”林玉环歪着头,明知故问。她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班委会决定运动会统一着装,一件海魂衣三块。”钱凤强压着火气解释,指节在讲台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
“不是你自己拍板的吗?”周蓉毫不客气地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班委们早就定好了,”钱凤冷笑,眼神在教室里扫视,“该不会你们连三块钱都拿不出来?”
“对啊,”林玉环大方承认,脸上挂着梅淡风轻的笑,“我就是个穷学生,拿不出这钱。要不你去问问班主任,看看不穿统一衣服能不能参加运动会?”
钱凤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讲台边缘:“明儿要把你挂公告栏了!”
“那敢情好,”林玉环笑眯眯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们乡下那几年一直在说穷人最光荣,你这是给我做免费宣传呢。”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有人拍桌子,有人吹口哨,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交钱了!”韩明浩第一个跳出来要退钱,脸上写满了后悔。
“对啊对啊,凭什么要穿统一衣服?”
“我们又不是军训!”
“退钱!退钱!”
越来越多的同学响应,教室里的声音此起彼伏。钱凤站在讲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要吃了林玉环似的。
就在这时,庄耀明教授走了进来。他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闹哄哄的教室。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听完事情的经过,严肃地说:“运动会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统一着装。钱凤,下课后把钱退给大家吧。”
钱凤恨恨地瞪了林玉环一眼,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个仇,她记下了。
“我的钱呢?快点退给我!”
“对啊,我们可是交了钱的!”
“这么多人的钱你都收了,赶紧退!”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刺向她的耳膜。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钱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本已经翻得有些破旧的记账本。本子的边角已经卷起,上面还沾着几处咖啡渍。
“我现在就跟大家核对。”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一笔一笔来,都会退给大家的。”
她翻开本子,一页一页地查看,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游走。每说出一个名字,就会有一个同学上前,脸上带着不满和怀疑的表情。
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后,人群渐渐散去。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钱凤狠狠地将本子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牙齿几乎要咬碎:“林玉环,你给我等着!”
姜雨柔一直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目光若有所思:“我早就说过,这事不该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她!”钱凤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在系里这么受欢迎?外语角也好,学校建设也罢,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姜雨柔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角,黑色的百褶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与其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不如想想怎么真正压她一头。”
“你有主意?”钱凤的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成绩。”姜雨柔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今年的奖学金第一名,我要定了。”
“学习啊”钱凤顿时蔫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水平。”
“现在是大学,又不是高中,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姜雨柔鼓励她,“只要你愿意努力”
钱凤撇撇嘴,拉着姜雨柔的袖子撒娇:“还是让我抄你的卷子吧。求你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里的气氛却凝重得可怕。狭小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赵所长一拳砸在桌上,咖啡杯里的液体溅出来,在文件上留下褐色的痕迹。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这要是找不回领导家的孩子,咱们全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