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奶奶递上帕子,感激地说:“要不是你们帮忙,这些粮食就要被雨打烂了。桃桃啊,你们娘俩现在日子好过了,还记得帮衬老邻居,真是难得。”
沈桃桃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道:“六奶奶您太客气了,您平日里对我们多有照顾,这都是应该的。”
自从这场暴雨后,接连几日阴雨,天地间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纱。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孙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望着眼前这片泥泞的菜地,眉头紧锁。菜地里的豆苗已经泛黄,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全部烂掉。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六奶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六奶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咱们是邻里,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这雨来得蹊跷,你们娘俩可得当心些。”
“六奶奶说得对。”孙氏点点头。
“快回去换衣裳吧,别着凉了。”六奶奶递过斗笠和蓑衣,语气里满是关切,“记得熬碗红苗汤,出出汗。这天气阴湿得很,容易伤身子。”
孙氏接过蓑衣给沈桃桃披上,轻声叮嘱:“你先回去换衣裳,换好了来接我。娘再看看这些菜苗能不能抢救一下。”
沈桃桃深知母亲的性子,也不多言,戴上斗笠便往家里赶。泥泞的小路上,她的草鞋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格外吃力。
这几日的雨来得实在反常,从下午一直下到入夜才稍停。本应该骄阳似火的仲夏,却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天空阴沉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到家中,孙氏脱下湿透的衣裳,长叹一声:“这老天爷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再不晴天,谷子都要烂在地里了。”
她看着灶台上正在熬制的绿豆芽,眉头紧锁:“西院那批豆子怕是保不住了,发霉得厉害。”
沈桃桃正在灶前添柴,听到母亲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母亲说的不仅仅是豆子的事。自从她们和凤栖酒楼做了那笔生意后,村里就暗流涌动。“娘”沈桃桃欲言又止。
孙氏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轻声道:“桃桃,搬家的事情,咱们再等等吧。”
沈桃桃一愣,“娘,你是说愿意搬去泉城?”
“村里住着挺好的。”孙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复杂又纠结,“但自从咱们跟凤栖酒楼做了那笔生意后,总觉得不太平。那些人的眼神”
她没有说完,但沈桃桃明白母亲的担忧。那些贪婪的目光,那些背后的窃窃私语,还有暗地里的算计,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人心难测,咱们得多加小心。”沈桃桃收起笑容,轻声道。
连日阴雨,不仅仅是她们家的豆子遭了殃。整个镇子的农作物都受到了影响。西院的一批豆子已经发霉,就连反复烘烤也无济于事。母女俩这些天只能做些绿豆芽和辣酱,其他的活都耽搁了。
六月初七这天,沈桃桃去给六奶奶送绿豆芽,看见老人家在屋檐下抹泪。原来是她家的麦子也遭了秧,辛苦种了一季,却要眼睁睁看着烂在地里。
回来路上,整个镇子都笼罩在阴霾中,死气沉沉。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老人愁眉苦脸地商量着对策。有人提议请大师做法,有人说要去县里求神拜佛,可这些都需要银钱。那一夜,沈桃桃在油灯下,她从空间里翻出烘干机的机械图纸,仔细研究着。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图纸去找钱乡长。
钱乡长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沈桃桃这么早来访,有些诧异:“桃丫头,这么早有什么事?”
沈桃桃没有直接拿出图纸,而是先聊起了这反常的天气。
钱乡长叹气道:“再这么下去,村里人的粮食怕是都保不住。前两天我去县里打听,说是周边几个村子都遭了秧。这雨要是再不停,今年怕是要闹饥荒。”
“往年遇到这种情况,村里都是怎么办的?”沈桃桃试探着问道。
“还能怎么办,凑钱请大师做法呗。”钱乡长摇摇头,“可这年头,连大师都不好请。就算请来了,也不一定灵验。”
沈桃桃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图纸:“钱伯,我倒是有个主意,与其请大师,不如造个粮食烘干机。”
“粮食烘干机?这玩意儿到底是啥?”钱乡长一脸困惑。
沈桃桃将图纸展开,谎称是沈大夫从泉城带来的,然后详细解释起来,:“这是我根据泉城见过的机器改良的。用木头搭个架子,下面生火,上面放粮食。热气顺着这些管道上升,就能把粮食烘干。”
钱乡长盯着图纸看了许久,眉头紧锁:“这东西当真管用?”
“我不敢说一定管用,但总比坐等粮食烂掉强。”沈桃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钱伯,您想想,要是能把这些粮食救回来,不仅能保住村里人的口粮,说不定还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是村里几个老人找来了,说是要商量请大师的事。
钱乡长沉默良久,才问:“做这么个机器,要多少银子?”
“具体得问问镇上的铁匠。”沈桃桃心里也没底,“就是不知道村里人愿不愿意出这个钱。毕竟这是个新东西,大家都没见过。”
正说着,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听说沈桃桃要造什么新奇的机器,都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桃丫头,你这是要害我们不成?”陈寡妇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种时候,还是请大师靠谱。”
沈桃桃握紧了手中的图纸,不知怎样说服这些固执的村民。可是,如果不试试的话,就得眼睁睁看着大家的粮食都烂在地里
就在这时,六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沈桃桃手中的图纸,又看了看众人,突然开口道:“我出十两银子,支持桃丫头试试。”
钱乡长看着六奶奶,一拍大腿,像是有了决定。
钱乡长转身拿起墙上的蓑衣,他心里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再不解决粮食问题,今年肯定会出大问题的。他抖了抖蓑衣上的灰尘,“我明白了。”
“当家的,这大雨天你要去哪?”钱夫人的声音从灶房传来,伴随着柴火噼啪的响声。
钱乡长已经大步流星地冲进雨幕中,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外头夹杂着村民们的议论声。沈桃桃和钱夫人忙着在门口铺稻草,免得地上太滑。潮湿的稻草散发出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堂屋里很快挤满了人,空气变得潮湿闷热。有人抱怨着天气,有人低声议论着召集的缘由。原来是钱乡长把大伙们都召集过来了。沈桃桃站在角落,看着钱乡长将图纸展开,向大家讲解这个粮食烘干机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