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邀月并不怪贺兰枭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她知道,贺兰枭只是担心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日没夜地回想起刘冲的死。
她尽量让自己忙碌,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因为只要一想到杀害刘冲的祸首即将归案,卫邀月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群畜生。
几天后,芙蕖在花满楼定了一桌宴席,算是她的升职宴。
自从去了镇平军任职,芙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回安定司了。约好的时间还早,闲来无事,她便准备拉着卫邀月一同去安定司转转。
安定司里的人手似乎比平常少了许多。
芙蕖纳着闷,领着卫邀月一路往后院走。刚一入后院,那十几辆占满了院子的囚车就惊掉了芙蕖的下巴。
“这这是要干嘛?”
一个小衙役看到了芙蕖,急忙上前,道:“卫都尉?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来找沈指挥使的吗?”
“呃没有,我就是顺路进来看看。”
芙蕖指着那些空置的囚车,问:“咱后院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囚车?这是准备押送犯人?”
小衙役一笑:“嗨,卫都尉也不是别人,我就与您说吧。这些囚车啊,是准备押送刚抓回来的那批赤尧散兵往北境走的。”
芙蕖心底一落:“往北境?去北境干什么?”
“当然是送回赤尧的地界儿去啦。眼下两国和平交好,抓到的俘虏,自然是要遣返的。全景国大小城镇加起来,前后遣返了上万的赤尧兵呢。新上任的赤尧汗王已经应允,要将北境边区四城赠与我们大景。这买卖怎么说都是赚的!”
卫邀月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霎那间都被冻住了一般,彻骨的冷。
“我要我要去找贺兰枭。”
芙蕖追在卫邀月的身后,急切道:“月儿,你冷静一点。囚车都已经在此等着了,说明陛下的决断已下。你现在就算去找贺兰将军理论,他怕是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卫邀月不管不顾地往堂内走,迎面而来的沈阔见到她这般表情,支支吾吾道:“嫂嫂嫂你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我”
“贺兰枭呢。”卫邀月麻木地问。
“兄长他,他应该是在忙公务吧他没在军营吗?这个时辰,他应该”
“我问你贺兰枭人呢!”
卫邀月浑身都在不住地发抖。
心脏在狂跳,她头疼欲裂,四肢发麻,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可是她仍旧撑着,只想赶紧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看着糊弄不过去,沈阔立马叫手下过来,吩咐道:“快快快,去地牢里把贺兰将军叫上来!”
胸口的钝痛愈来愈重,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没有等到贺兰枭来,卫邀月就晕倒在了安定司前堂里。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躺在金银台,她自己的房间里。
贺兰枭就在榻边坐着,见她醒了,连忙倾身问:“月儿,你可好些了?”
卫邀月冷冷地盯着他,“人呢。”
贺兰枭沉默着,垂下了眸子。
“贺兰枭,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派人将他们送出去了。”
贺兰枭微阖双目,沉声道:“木已成舟,你我都无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