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枭不再多说半个字,拉着卫邀月便直接出了宫去。
他甚至没理白石,直接将卫邀月带回了将军府。
卫邀月乖巧地坐在贺兰枭的榻上,弱小无助道:“贺兰枭,你别生气嘛,我已经错,今后再也不敢瞒着你任何事了。”
贺兰枭独自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卫邀月一眼。
“为什么告诉燕琢,却不与我说?在你心中,难道燕琢比我更值得信任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卫邀月急忙解释:“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他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的解药用光了,宫里又找不到原料。白石心急,只好告诉了燕琢,让他帮忙。而且我们也没全部告诉他。关于白石的隐私,我们一样也是没说。”
这一番解释,也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贺兰枭照样是扭着头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凉的寒气。
这次,贺兰枭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卫邀月自己还好说,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可是白石就不一样了。要是贺兰枭心里真怨上白石,将来卫邀月夹在中间,心里得有多不好受。
卫邀月起身,搬了个凳子,坐在了贺兰枭的跟前。
“贺兰枭,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会这么生气。但是不论你多么生气,怨我就好,千万不要对白石心存怨怼。”
贺兰枭不是很理解,微微讨厌看着卫邀月,问:“他将你害成这样,你竟还与他做朋友?还不让我怨恨他?”
要说这寒蟾毒,确实是白石给她的。但是白石又不是逼着她吃下去,当时,可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吞的毒。
所以即便后来她因为寒蟾毒发,吃了不少的苦头,卫邀月的心里却从未有半丝对白石的埋怨。
“害?你用的这个字一点都不对。白石非但没有害过我,他还救过我好多次。当时你身中剧毒,性命垂危,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是白石给了我选择的权利,让我有机会,为自己心爱之人拼了一条命回来。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元城、边境,白石哪一次不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我?贺兰枭,扪心自问,你当真觉得白石可恨吗?以他的本事,若真想毒死我,何必用这种慢性毒药?可他一次又一次地救我,陪着我们出生入死。难道,还不能称之为肝胆相照的挚友吗?”
其实贺兰枭也早已把白石当成朋友。
可是当他听到,卫邀月体内藏着致命的毒药,可能会危及自身的性命之时,贺兰枭还是本能地怨恨上了白石。
但他怨恨的,并不是白石一个。
他更恨他自己。
“要说可恨,其实更可恨的是我。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以身犯险。你拼上自己的命救了我,而我呢醒来之后,却与旁人定了亲,一次都没有进宫找过你,叫你一个人伤透了心。”
贺兰枭的声音哽咽,他轻轻牵起卫邀月的手,一寸一寸地摩梭着她的手指,“白石说,毒发之时,你的手疼得日夜难免,连指甲都曾脱落过这是真的吗”
卫邀月攥着贺兰枭的手掌,笑着道:“没事了,不疼的。都过去了,都好了。”
“十指连心,怎会不疼呢”
他抬头,盯着卫邀月那双温柔的眸子,“还有你的眼睛”
贺兰枭回想着他在元城和卫邀月重逢时的那一幕,心疼不已,浑身都在发抖。
“我怎么就那么笨,怎么就看不出,你的眼睛是因为毒发,所以才看不见的。月儿,这么久以来,我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却全然不知。我真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