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晚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佑景和柳翠云他们先一步从镇上回来,理应已经做好了饭菜,可今天屋里却一片寂静。
直到屋里的人听到开门声,才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
柳翠云见是陈映晚,长长地松了口气:“是晚姐儿!晚姐儿终于回来了!”
佑景从里面一溜烟地跑出来,一把抱住娘亲,又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似乎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观察,这才关上了门,踮着脚附在陈映晚耳边:
“娘,宿叔叔在咱们家。”
陈映晚一愣,连忙快步走进东间,只见宿慕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脸色有些虚弱。
听到脚步声,宿慕成艰难地睁开眼看了过来,努力扬起一抹安抚的微笑:“映晚,你回来了。”
柳翠云则悄悄掀开被角,给陈映晚看宿慕成手上的伤。
“上午镇子戒严,我们在酒楼没出去,回到家就发现慕成藏在了柴房。”
既然柳翠云他们上午是在镇子里的,自然也听说了宿家被抄家查办的事情。
但宿慕成与她们相识已久,又带着伤出现在她们面前,柳翠云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当然,关键时刻柳翠云还是要以家人为重,所以她给陈映晚使眼色。
倘若陈映晚想把宿慕成交出去,那现在宿慕成受着伤,想来也不会怎么反抗。
陈月宜和佑景出门打水。
陈映晚抿了抿嘴唇,坐到了床边问宿慕成:
“……你这是怎么了?”
“是今日逃出来的时候受伤了吗?”
“这刀伤是我父亲砍的。”
宿慕成笑了一下:“我前天就逃出来了,淋了雨,伤口便开始溃烂……我本想趁着今日的乱子逃出去,结果身子实在不争气,没走多远就开始发热,眼前一片黑。”
“想来,逃也逃不了多远,不如就到你这儿来……你将我交出去,也能得些好处。”
陈映晚皱了皱眉:“什么就要把你交出去了?你倒是说清楚。”
“一个月没见,你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你父亲又为什么要伤你?”
宿慕成低了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自嘲地笑了笑。
“这都是我活该,应受的。”
原来一个月前,宿三爷就已经察觉到水坝之事,也意识到陆殷辞会趁机给皇帝发信求援,当城里守卫开始加强巡逻时,他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送自己的儿子出去搬救兵。
宿慕成领命而去,但他并不知道个中原因。
直到抵达目的地,对方才捋着胡子说起宿三爷做的孽。
对方是想帮忙的,但皇帝决心太大,他恐怕也帮不上什么。
唯一能做的,大抵是让宿慕成带些亲兵过去,救出宿三爷一家。
然而彼时得知父亲所作所为的宿慕成,已经彻底被震惊。
父亲差点因为一己私欲,坑害了几万人。
即使宿慕成对宿家的作风早有意料,也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