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侧眸,看着齐司延自月色下大步迈来,她思绪翩飞,各种念头在往上涌。
她生出些微妙的期待。
或许她刚听到的,拿她布局之类的话,是他在珩王船舫上的临时起意。
或许他此刻见到自己,会主动坦白告知。
齐司延走至她面前,打量她的神色,问道:“你刚刚没听见我回船舫了么?”
他刚要下船舫时,被船夫拦住。
船夫告知他,江元音拿了花灯去甲板上了。
江元音闻言,眸光骤冷了几分。
他这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听到他与曲休的话。
为何要试探?
如果他原本就打算说,根本不需要试探。
对他的期待碎裂,滋生出了愠气。
今晚她将他精心回归朝堂的谋划,误当成是特意陪她出门,是她自作多情,她没资格怪他。
可他若瞒着她,以她布局,既违背了他自己定下的家规,对她更是不在意不尊重。
是以,她面无表情地看他,对上他的墨眸,不闪不避的回道:“听见了。”
“那如何不出声唤我?”
江元音意有所指:“怕扰了侯爷同曲休谈事。”
她没有激动挑明质问,只是婉转表明自己都听见了。
是继续糊弄,还是坦诚解释,全由他自己选择。
齐司延伸手牵住江元音的手,挑眉询问:“那阿音听见我说什么了?”
“侯爷惜字如金,”江元音利落将手抽出,双手交叠放置身前,抬眼轻扫一旁的曲休,“曲休所言,我倒是听得分明。”
曲休一颤,只觉得自己今夜怕是闯了祸,张了张唇,又不知道该如何圆场。
齐司延眸光示意他退下。
甲板上便只剩下夫妇二人。
齐司延又问:“阿音是不是误会我了?”
江元音不答反问:“我误会侯爷什么了?”
两人一番拉扯,齐司延认输,缓声解释道:“今夜特意去珩王船舫亮相,好使我身子痊愈的消息传开这件事,我未主动提及并非是想要隐瞒。”
“我‘病’了这么多年,手中无公务,如今要重回朝堂,有些棘手,需得步步为营,去珩王船舫亮相不过是第一步,结果尚不得而知,在尘埃落定前,我说出来,怕徒增你忧心。”
“想来你对朝堂之事不会感兴趣,何况今夜是你初次与我出府同游,我不想提这些事,扰你玩乐的兴致。”
江元音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即便在气头上,她也认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理智地分析思考。
他如今身子好了,但处境着实尴尬。
被齐文台一家毒害吸血多年,手中怕也无实权,只能倚仗圣上看在他父母军功的份上,对他的怜惜。
他想回朝堂,的确不是易事。
而他不告知她这些的顾虑,她也能理解,大抵就如同她当初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对付陆氏之前,她亦没有跟他挑明。
江元音气散了一半,见他态度还算坦诚,便挑明问道:“那以我布局是什么意思?”
她直直地望着他,声音很轻,“侯爷想利用我,不妨直言,我定好生配合,让侯爷事半功倍,免得无意中坏了侯爷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