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上一片唏嘘声。
上个月,齐司延在其二叔齐文台寿宴上,同其一家断绝关系的事,一时在整个汴京闹得沸沸扬扬,成为大家的谈资。
大家都在观望揣测事件的走向。
齐司延大义灭亲是护住了侯府的名声,可结果却没什么人看好。
很多人甚至觉得他此举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毕竟他命不久矣,赶走了唯一的血脉至亲,便是其妻能安然诞下孩子,日后孤儿寡母,怕是守不住侯府。
后来听闻陆氏、齐明宏相继在畏罪自杀,齐文台前今日已被发配流放,逐渐没什么再议论此事。
直至今日在珩王李霁的船舫上见着了身子大好的齐司延,无人不惊诧。
“哦?还有这玄乎事?”李霁玩味笑了笑,“不过你身子好了总归是好事,皇兄若知晓了,定会欣慰开怀。”
他下巴轻点船舫内屋,邀约道:“值此良辰美景,定宁侯今夜可要陪本王畅饮几杯。”
齐司延再次拱手作揖,歉然道:“王爷邀约本是臣的荣幸,只是今夜臣是应允了夫人陪她赏月游湖,听闻王爷在此特来请安,臣夫人有孕在身,还在船舫中等臣,还望王爷恕臣今夜不能久陪。”
接着他目光扫过围在李霁身后的权贵们,又道:“有诸位大人的陪伴,王爷今晚定能喝得尽兴。”
大家神色微妙,没想到齐司延会为了一个女人拒绝珩王的邀约,但在珩王表态前,也不好率先发声。
珩王倒是好说话,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只是目光不经意间被齐司延佩戴在腰间的香囊吸引,颇有些好奇地问:“定宁侯这香囊看着挺别致,也不见你搭配个玉佩什么的,可是有什么讲究?”
齐司延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衣,佩戴的香囊是石青色,甚是显眼。
尤其他再没佩戴其余配饰。
齐司延伸手探向香囊,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取下来递给李霁瞧瞧时,他只是满目柔情地看了一眼,随即介绍道:“没甚讲究,不过是臣夫人亲手绣制的罢了。”
自江元音将香囊赠与他后,他再没有取下来过。
众人:……
李霁眸色越发微妙,感叹道:“你与你夫人倒是恩爱情深。”
齐司延浅笑:“是圣上为臣择了良妻,臣感激不尽。”
李霁也笑,“皇兄钦赐良缘,本王更不该扰你夫妇二人雅兴了,反正你如今身子好了,日后要饮酒畅聊的机会多得是,既你夫人还在等候,本王便不强留了。”
“多谢王爷,臣告退。”
齐司延微微俯身,直到李霁迈入船舫内,才转身下船舫,上了自己乘坐而来的小舟。
船舫内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李霁在主位落座,其余人按照品阶与和他的亲疏,相继落座。
胡姬们围上来跳舞,斟酒侍候。
李霁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窗外,依稀能看到乘舟远去的齐司延。
未多久随侍大步跨上前来,他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端起酒杯,问道:“查到了?是哪家的姑娘?”
随侍跪地,凑到李霁耳畔,低声回道:“回王爷,乃定宁侯齐司延正妻,江氏江元音。”
李霁差点被酒呛到,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已瞅不见齐司延的身影。
……怎会是他的妻?!
岸边船舫。
江元音兀自在甲板上听乐赏月吹风,放空思绪,倒也过得惬意自在。
直到她听到身后船舫内部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