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太后丧仪棺椁用松柏、禁金石明器、削碑铭尺寸 。
此策不违孝道,却可省民力十万,使天下知陛下节俭亦是大孝 ,必万民称颂。
至焚化一事,臣斗胆进言,今若骤行焚化,虽可防太后所患邪疫,却无先例可循,臣恐其致使民心惶惶。
伏请陛下三思。”
生怕李唯身上背上一星半点的骂名,张柬之更是连所谓借口都替李唯想好了。
陛下是出于为民的好意,所以才不得不烧了患有恶疾、同时自尽的太后的尸首。
同时也是出于为民的好意,所以才想到了这种从简的葬礼。
但陛下您太舍己为人了,您可是天子啊,您不必如此,稍作节俭就可以了!
张柬之的话没有驳斥李唯,甚至是摆好了台阶。
但可惜,他并不清楚李唯的秉性与为人,也不清楚李唯烧武泽天并非是所谓义气,而是在烧了武氏满门的时候就早已想好了。
一家人啊,就要整整齐齐缺一不可。
她武泽天派自己去和亲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生前死后的体面,他能在这天道之下杀回长安,是他凭本事而非是妖妇仁慈。
只是这时,与臣子的沟通,就不必李唯继续开口了。
赫连孛头顶上的雷达早就疯狂转动了。
就是现在!
该我上场表演了!
此时不上前,背上狠辣的骂名,他什么时候背?
只要烧了武泽天这个妖妇,他赫连孛就算是明日暴毙,也一定名垂青史!
于是赫连孛趋步揖礼上前,礼貌的朗声问道,
“敢问尊驾可是尚书右丞、同平章事张公?”
张柬之一愣,这名高瘦老者的面孔好陌生,瞧着骨相眼眶深凹、鼻梁挺直,倒像是个朔丹……旧朔丹面孔。
可他的汉话却极为标准,更甚连口音,都是长安人的调子。
怪哉。
但对方礼貌相问,张柬之自然也要回礼作答,“正是张某。”
好,没认错,他还不算老眼昏花。
初次相见开口于玄武门前‘辩论’,赫连孛自然是要好好包装一下自己。
他如今代表的是陛下新朝堂与新制度下天宁新都的颜面,所以此番辩论他要说的漂亮,不能丢了份儿,要一改所谓‘蛮夷’的印象。
这是他们站稳脚跟的第一战,更甚至说严重一些,他们的杨皇后能否稳住后位,靠的就是这一战成果的奠基。
赫连孛清楚,他的敌人并不是此时与他‘对立’的张柬之,而是待价而沽根本不在此地的世家门阀。
赫连孛也理解,若是还在草原,有个中原来的道士与他象征萨满之位,他也肯定是要拼命的。
除非,那道士当场作法、画符,
或如陛下那般,直接让他直面昊天之威。
所以赫连孛在张柬之开口认下以后,紧接着就恭维道,
“久闻台辅燮(xie,四声)理阴阳之功。”(古代对高官的赞颂用语,意思:宰相等重臣协调治理国家大事的功劳。)
“下官乃天宁新擢门下侍郎赫连孛。”
好一个赫连,好一个孛。
张柬之听这用词,虽有故意卖弄之嫌,可却着实精妙。
陛下麾下果然能人辈出,让人分毫不得放松啊……
“张某见过赫连侍郎。”,张柬之同样以谦虚之态问候,同时等待着听一听这名朔丹学究的高见。
说实话,见妖妇这些年种种恶行,若是能把她在现世中‘付诸一炬’他自当拍手叫好!
赫连孛上前,给自己的发言定调,道,
“臣以为,焚太后遗躯非大事也。
初因恶疾暴毙,恐疫疠流布,遗祸苍生。
继以古礼昭然,大义存焉。
陛下惟遵祖制,依律而行,无他耳。”
“愿闻其详。”张柬之拱手聆听。
赫连孛引经据典的解释说道,
“尝闻《商君书》云: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