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伊罕的天赋,使她天生就该是做狙击暗杀的。
斩首行动也好,刺杀行动也好,她的这份本能远抵他人十年的经验。
她只需要锻炼本能就好了。
人只要爆头、贯穿心脏、撕裂大动脉,就一定会死。
无非就是不同的角度下、不同的风速下,该做何种调整。
可李唯就擅长拉大数据,计算做预测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包办,以后任何射击任务放到毛伊罕身上都会成为单调的指令,如:高抬、心脏、零三;标准位、爆头、微风一。
她兴许在春日的平推闪电城的作战中没什么太大用处。
但在守城战、日后闪击长安的攻城战中,她的作用将是无限的大。
李唯作为正统大唐皇帝,他要讨伐伪周,对放弃抵抗从降的汉人自然要予以优待,就算没有优待至少也要贯彻降者不杀。
但若是这时,忠于伪周的将领以杀止降,又该如何?
答: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
毛伊罕就是这个作战的核心人才。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今年才十三岁!
距离三十五岁衰退期,她还有整整二十二年的黄金成长期!
二十二年。
他李唯可以打到哪里?
是亚洲吗?还是说已经进展到了日不落?
而毛伊罕哪里知道李唯早就把她的后半辈子安排妥了,她震惊于小汗王竟然还会给她选择。
可愿意成为……
她哪里有不愿意的!
“小女愿意!”
毛伊罕这句话回答的字字坚定、铿锵有力,甚至因为激动她一时间忘却了利益,大声的表忠心道,
“小女会赌上性命坚持,恳请小汗王开恩,给小女一个机会!”
毛伊罕说出这句恳求的时候,她的手臂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太渴望这一天了。
而李唯通过毛伊罕下意识抬起头露出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孩子有自己想要走的路。
虽然最开始它起于复仇,但她生来就是这条路上的人,她不会迷路。
于是他对毛伊罕给予了肯定,说,
“卿若此,吾复何求?”
……
离开了汗王营帐,毛伊罕被赵忠送回了操练场边上。
乌力吉在这里等待着毛伊罕回来。
“乌力吉姑姑!”
毛伊罕回来便扑到了乌力吉的怀里。
“我……我……”
本来想好好地将面见小汗王全过程给乌力吉说出来的毛伊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激动的情绪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啜泣着、哽咽着,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呜咽。
乌力吉没有急着催促,反而是拿着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毛伊罕才从说不清是欣喜若狂还是悲痛欲绝的痛哭中缓过来。
她说,
“姑姑我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想……我走上了一条好路。”
“好孩子,姑姑都明白。”
“姑姑,以前我总觉得我心里堵了口气。”
毛伊罕啜泣着,继续说道,
“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我不是只能给家里添乱,我不是只会乱丢东西,我……我……我能为爹娘、弟弟讨回公道了!
乌力吉姑姑……我能为大家报仇了……”
乌力吉叹了口气,抱住了又一次哭了出来的毛伊罕。
这是他们所有青阳部活下来的人的哀痛。
不是所有的妇女都敢去给自己的家人收尸。
尸山血海、不成人形的尸体,是人瞧着就都会怕。
太可怕了啊……
可不敢去收尸的愧疚、痛心,又会化作另一种梦魇,挥之不去的缠绕着她们的后半生。
胆小不是她们的错,错的是欺凌他们的白霫部。
可被白霫部毁了的大部分人,都无法亲手为自己洗刷痛苦。
在痛苦、自责、愤恨中,如她,如毛伊罕这般的妇女,整个青阳部里不足五人。
兴许来年见到了新生以后,忙碌的日子会让大家短暂的从哀痛中走出来吧。
“是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