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家是怎么被赶出来的?官府没有作为吗?”
他问得太急,那青年立马觉察到不对劲,盯着他。
“你这个问法,倒像是……”
凤宁萱反应甚快,像模像样地控诉起来。
“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二人膝下无子,一辈子住在城郊,两耳不闻窗外事,勤勤恳恳,没得罪过什么人。
“如今被流民所扰,无所依靠,就只能去报官。官府的说,要我们等等,定会给我们个交代,还让我们来这儿暂住。
“可我瞧着,你们这儿……莫不是官府诓骗了我们?”
她这么一解释,萧赫刚才的问话倒是合理了。
若是官府不给这些人做主,又怎会给他们“老夫妻”做主?
青年这才暂且打消疑虑。
“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呢。”
萧赫心中了然。
看来此前派来的官员,也曾来这儿问询过。
不过,看这年轻人的反应,似乎很厌恶钦差,不愿和钦差多说。
可正常来说,百姓遇到难事,报官才是首要……
青年望着远处,叹息道。
“你们也别指望官府了,他们不可能处理这些事的。
“这里的人,原本全都是城中的百姓,结果因为匪盗集结流民,像攻城打劫一般,直接抢占我们的房屋、良田,将我们赶到这荒郊,只给我们这点地方生存。
“官府对此不闻不问,但凡去报官的,还要挨一顿打,连命都丢了。”
凤宁萱脸色冷凝。
难怪入城前后没见着流民的身影,原是早就鸠占鹊巢!
难怪张贴的通缉令无人理会,原来城里那些人都是一条船上的……
若非凤宁萱和萧赫易容成老人,阴差阳错的得了对方的信任,根本问不出这些事。
按理说,流民作乱,将原住民驱逐,乃是一座城的大事。
这件事,当地官员没有一个向上呈报的。
可见,官员们早已在隐瞒。
萧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愿意隐瞒的官员活了下来,不愿隐瞒的,都死了。
他如果没有微服巡视,怎会知晓?
萧赫抑制着盛怒,继续问那青年。
“你们的房屋地契,都在么。”
契书能证明屋主人是谁,这是重要证据,将来凭着契书,才能讨回房屋。
青年神情颓靡。
“我的还在,其他人的,八成都没了。”
他紧接着提醒:“你们的若是还在,可得收好,莫要让官府昧了去。”
凤宁萱故作惊诧。
“官府为何要我们的房契?”
青年用一种看孩童的眼神看着她。
“老人家,清醒清醒吧,北燕早就完了,南齐那边也是天高皇帝远,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齐皇索要这些城池,是要我们的赋税罢了。
“现在官府上下一片混乱,哪个不想浑水摸鱼,趁机多昧些钱财地产?
“我不是说了,有人不信邪,跑去报官,报官就得拿实证,结果那些房屋地契,全都落到贪官手里。”
萧赫视线冷沉。
他本以为,从前收到的那些边城公文,足以让他了解到各个边城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