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皇城里亦同样热闹。
宫宴过后,永禧帝就带着宁若媗在御花园里散步。
两人披着厚厚的氅衣,宁若媗还戴着斗篷的兜帽,永禧帝为她系好了系带随后牵起了她的手,相携而行的身影透着静好。
有姹紫嫣红的绚烂花簇自天边绽开,两人的身影落在这一片璀璨里明明灭灭,神情也有些模糊了。
永禧帝揉了揉眉宇,出言感叹:“第十七年了。”
宁若媗侧眸看他,心中也知晓他说的是什么。
今日这焰火,已是他登基过后看的第十七回了。
永禧十七年,不知会否比从前的日子要更好过些。
她弯唇浅笑,红唇在夜色里更加丰润:“那么便是我陪你过的第三年了。”
他们的念宸也已经两岁多了。
永禧帝挠了挠她的手心,桃花眼里一片缱绻。
“有你在,这皇宫才不至于像一座牢笼。”
那些个嫔妃或多或少都是迫于朝臣威压纳进来的,唯独宁若媗进宫后,这宫里才叫他有了那么一点归属感。
至少在他疲累的时候,还有那样一个去处,是他真心喜欢也不掺杂任何利益算计的。
宁若媗斜眼看他,侧脸被焰火映得格外柔和,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深意。
“这要叫外头的人听见,可要说咱们的陛下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个位置可是抢破了头都有人想坐呢,他却一脸避之不及的样子。
还有后宫里那些个女人,真正是三千粉黛各有所长,不知世间有多少男子艳羡。
永禧帝去捏她的脸,又伸指描摹她额间红色花钿,忽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今日除夕,各宫的赏赐可都发下去了?”
宁若媗微顿,颔首答:“自是都安排好了,冷宫那头我也差人送去了一份。”
那傅容如今住在冷宫里呢。
前几月傅家出了事,只傅容那时身子就已经不大好了,况且入宫为妃本就不必再跟着傅家一起担那罪名。
后来要去冷宫,也是她自己来向宁若媗请的。
大抵是因为傅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也知晓永禧帝并不想看见她,就自请搬去冷宫了。
宁若媗是有两分怜她的。
这样寒冷的天,又是在除夕这种日子,赏赐多那一份不多少那一份也不少,不必太计较这点用度。
还不等永禧帝开口,宁若媗便继续道:“方才在宫宴上,宜嫔说大皇子感了风寒,陛下怎么不去宝华宫瞧瞧?”
齐念璋是他第一个孩子,哪怕他对孟婉兮没有太多深厚感情,根本意义上也是不一样的。
况且她与孟婉兮情分也还算不错。
永禧帝揽着她的腰继续朝前走,淡声道:“明日再去不迟。”
方才在宫宴上已经和那么多人虚与委蛇推杯换盏了那么久,眼下都临近子时了,合该不去考虑那些事了。
宁若媗浅笑点头:“时辰不早,外头天寒,不若我们早些回殿里歇息去吧?”
永禧帝转过头,笑吟吟看着她:“好。”
流散的焰火慢慢消失,夜幕也在这一瞬重归寂静。
……
宝华宫此刻是有几分冷清的。
孟婉兮身子不好又喜静,采桑看着她喝了药,也知晓她不爱去凑外头那些热闹,便问她眼下是否要沐浴歇息了。
谁知孟婉兮听到了外头焰火的噼啪声,忽而来了两分兴致也想去瞧瞧。
采桑就给她裹上了厚的裘衣,扶着她走到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