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鲜红多汁,橙汁上还飘着果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享受阳光吧。”
王疤瘌最后说,扩音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后归于寂静。
我们像三个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最终是林小玉先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杯橙汁。
她先抿了一小口,然后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甜的”她不敢相信似的又喝了一大口,果汁顺着嘴角流下。
“真的是橙汁”
罗慧娟叹了口气,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汁水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流下,她急忙用手背去擦,动作仓促得像个偷吃的孩子。
我拿起最后一杯橙汁,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打湿了我的手指。
第一口下去,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我差点哭出来。
我已经忘记新鲜水果是什么味道了。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奇怪的“放风”生活。
每天准时被带到那个豪华的铁笼子里,散步、晒太阳、看鱼、逗鸟。
藏獒很快熟悉了我们的气味,不再狂吠,但它们冰冷的眼神始终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王疤瘌时不时会送来些小惊喜。
一盒巧克力,几本旧杂志,甚至有一次是一副扑克牌。
一个月过去,我们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林小玉脸上有了血色,凹陷的双颊稍微丰满了一些;罗慧娟的皱纹似乎淡了些,走路不再佝偻着背;我甚至能摸到自己肋骨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手臂有了些力气。
但越是健康,对自由的渴望就越强烈。
每次放风结束回到地下室,铁门关上的声音都像砸在我心上。
“他在养宠物。”
某个深夜,罗慧娟突然说。
我们刚结束下午的放风,林小玉已经累得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片鹦鹉的羽毛。
“我们就是他养的宠物。
养肥了,说不定哪天就宰了。”
林小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卷着我的衣角,呼吸均匀而平静。
这一个月来,她渐渐从警惕防备变得依赖我,晚上常常缩在我身边睡。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没说话。
好?确实,比起挨饿受冻、被折磨取乐,现在的日子简直像天堂。
但这种“好”反而更可怕。
它像一层糖衣,包裹着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的毒药。
毒药在某个深夜突然发作。
那天我们刚分食完王疤瘌送来的一盒巧克力。
黑巧克力,略带苦味,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美味。
林小玉正舔着手指上融化的巧克力,铁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王疤瘌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浑身酒气,独眼布满血丝,手里拎着半瓶白酒。
他今天没穿那件常穿的皮夹克,而是套了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衣襟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走路时左腿明显拖沓,像是旧伤发作。
“你!”他指着我,酒瓶里的液体晃出来,洒在地上,浓烈的酒精味立刻充斥了整个地下室。
“还有你!”又指向林小玉。
“今晚必须给我做!”
地下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三个人的心跳声。
林小玉的手指掐进我胳膊里,疼得我一激灵。
她的指甲很久没剪了,像小猫的爪子一样尖利。
“做做什么?”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嗓子眼像塞了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