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的质感让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像触摸到什么珍宝。
“会不会有诈?”她咬着嘴唇问,却已经忍不住把裙子贴在身上比划。
罗慧娟叹了口气。
“穿吧,至少料子没问题。”
她拿起一套运动服仔细检查,甚至翻出内衬闻了闻。
“新的,没动过手脚。”
我们背对背换衣服,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穿干净衣服是什么时候了,运动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我瘦了至少二十斤。
身后传来林小玉小小的惊呼,我转头一看,呼吸为之一窒。
淡蓝色连衣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松,但洗干净的头发披在肩上,衬得她那张瘦削的小脸有了几分血色。
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起来时,脸上闪过一丝少女般的羞涩。
这半年来的折磨似乎在这一刻暂时退去,我恍惚看到了当初那个被拐卖来的年轻女孩。
“好看吗?”她小声问我,手指揪着裙角,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我喉咙发紧,只能点点头。
阳光从通风口斜射进来,照在她洗干净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几乎忘了我们是被囚禁的猎物,忘了身上未愈的伤痕,甚至忘了王疤瘌可能正在某个角落窥视着我们。
罗慧娟咳嗽一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幻梦。
“该出去了,”她低声说。
“别让他等得不耐烦。”
后院的铁笼子比想象中宽敞,足有十平米见方。
三面围着三米多高的砖墙,刷着刺眼的白漆;正面是擀面杖粗的铁栏杆,间距窄得连小孩都钻不出去。
笼子里铺着人工草皮,踩上去软绵绵的,角落甚至种着几丛薰衣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一个小水池里游着几尾金鱼,红白相间的身影在水草间穿梭;旁边挂着个竹编鸟笼,里面关着两只黄绿色的鹦鹉,正叽叽喳喳地互相啄羽毛。
“这他妈”我话没说完就被林小玉的惊呼打断。
“有阳光!”她冲到笼子中央,仰起脸,让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脸上。
阳光下的她几乎透明,能看清手腕上青紫色的血管。
我看着她闭着眼睛微笑的样子,胸口突然疼了一下。
她已经半年没见过太阳了。
罗慧娟却站在阴影处没动,眼睛不停扫视四周,像只警惕的老猫。
“太奇怪了”她喃喃自语。
“这不对劲”
我也觉得不对劲。
笼子外五米处拴着三条藏獒,每只都壮得像小牛犊,肌肉在油亮的皮毛下滚动。
它们没有吠叫,只是安静地坐着,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更远处的高墙上布满摄像头,黑色的镜头像无数只不怀好意的眼睛,红色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
“别想着呼救。”
王疤瘌的声音突然从隐藏在草丛中的扩音器里传来,带着刺耳的电流声。
“这里方圆五公里没人,最近的村庄在山的另一边。”
他停顿一下,吹了声口哨,三条藏獒立刻狂吠起来,声音大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们喊破喉咙也没用。”
林小玉吓得扑进我怀里,我搂着她瘦削的肩膀,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
她的身体轻得不像话,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如果你们听话,”王疤瘌继续说,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每天可以出来两小时。
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四点。”
话音刚落,一只机械臂从笼子顶部伸下来,放下一盘切好的西瓜和三个纸杯装的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