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小的成果让我们激动不已,甚至暂时忘记了饥饿。
“等我们出去,”林小玉靠在我肩上小声说。
“第一件事就是去吃火锅。
要最辣的那种,辣到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笑了,尽管嘴角因为干裂而疼痛。
“然后喝一桶冰啤酒。”
“两桶。”
她纠正道,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用想象中的美食安慰真实的饥饿,用虚构的自由对抗现实的囚禁。
夜深了,地下室的温度越来越低。
林小玉的呼吸渐渐平稳,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暗自祈祷明天真的会有食物。
不管王疤瘌有什么变态的目的,至少我们需要体力来实施逃跑计划。
墙角的玻璃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们,转而盯着那块被我们挖松的砖头。
微弱的希望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倔强地不肯完全消失。
明天,我暗自发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保护林小玉。
即使真的要死,也要让王疤瘌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丝奇怪的平静。
我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林小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等待黎明的到来。
无论它将带来食物,还是死亡。
我特么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睁眼的时候眼皮跟灌了铅似的,得用手指硬掰开。
每根睫毛都像被胶水黏住了,撕开时能听见细微的“啵”声,眼角立刻渗出发酸的液体。
嗓子眼儿里像塞了把烧红的炭,每次吞咽都像在咽碎玻璃,喉结上下滚动时能摸到肿胀的淋巴结。
舌头肿得抵着上颚直发麻,舌苔厚得能刮下一层白膜,口腔里泛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我躺在那张发霉的床垫上,弹簧早就戳破了布料,像野兽的獠牙似的抵着我的后腰。
床单上满是可疑的黄色污渍,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尿骚味和汗酸的恶臭。
我感觉脊椎骨都要从皮里戳出来了,肩胛骨硌在硬板床上,随着呼吸摩擦出火辣辣的疼。
操特么的,这老畜生真打算饿死我们啊?胃袋缩成拳头大小,胃酸正在腐蚀我的内脏,肠子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
“哥…”林小玉在旁边气若游丝地叫我,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我费劲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她正拿指甲抠墙皮往嘴里塞。
那面灰扑扑的水泥墙上布满抓痕,最深的几道里渗着暗红色的血渍。
墙皮都长绿毛了,霉菌像蛛网一样在墙角蔓延。
她手指头全是血道子,指甲缝里塞满了水泥碎屑,食指的指甲盖已经翻起了一半,露出粉红色的嫩肉。
我赶紧扑过去拽她手腕,结果自己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雪花点,太阳穴突突直跳。
脑门直接磕在她凸起的锁骨上,“咚”的一声闷响。
我俩跟破布娃娃似的滚作一团,她肋骨硌得我胸口生疼,像被自行车链条抽过似的。
她身上散发着馊掉的汗味,头发里爬着几只虱子,发丝像枯草似的缠在我脸上。
“小天窗…”她突然浑身发抖地指着头顶,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抬头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个巴掌大的通风口不知道啥时候被钉上了铁皮,锈迹斑斑的铁皮上用鞋钉固定着,边缘还残留着几道挣扎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