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大家都得遭殃
陈凡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节上的老茧蹭过补丁摞补丁的袖口。
“好在之前我经常往镇上出售皮货,在镇上也结识了一些有见识的人。”
“然后我按照那人教的办法,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井水,用干净的水壶装好,然后马不停蹄地送到镇上给他拿去化验。”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回忆与思索,“等了好几天,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那人告诉我说,我送过去的井水采样里,含有一种很少见的毒素,叫嗜盐菌!”
陈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把真实的情况全都一股脑说出来,毕竟自己身负狩猎系统的秘密太过惊人,一旦泄露,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
所以,他只能有选择性地透露一些,再适当地进行一点点的美化捏造。
围观的村民们听了陈凡的话,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交头接耳,感叹不已。
围观人群中,大家交头接耳,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一位村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与愤怒,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指着陈凡大声质问道:
“既然你发现了你的水井里有毒,估计你也知道咱们村的水井都是连接同一条地下河的,那你为什么不把井水有毒的情况告诉大家?”
那声音里充满了指责,仿佛陈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面对质疑声,陈凡站在晒谷场的石碾旁,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獾皮刀鞘。
春末的山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脚,露出脚踝处结痂的狼牙咬痕——这是三天前追捕中毒野狼时留下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穿对襟褂的刘婶突然挤出人群,她手里攥着的搪瓷缸哐当砸在石碾上。
见陈凡沉默着不吭声,她就紧接着刚才那位村民的发言附和道:
“陈凡,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大家因为家禽死亡的事情,都人心惶惶的!大家连正常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就怕这毒水会危害到人的健康。”
刘婶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搪瓷缸直接砸在陈凡的脚边,缸里的水直接溅在陈凡身后的墙上。
粮仓土坯墙的墙缝里钻出的壁虎忽然钻了出来,贪婪舔食着墙上被搪瓷缸里的水渗出的菌液,尾巴尖已经泛起荧光。
陈凡见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后脚跟抵住一旁的石碾。
见陈凡后退了,刘婶的手指径直指上了陈凡的鼻尖:“但凡你早点把情况汇报上来,大家也不至于这几天都这么恐慌了!”
周围的人群纷纷点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凡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刘婶问得好。”
陈凡站在人群中央,面对着众人如潮水般的质问,神色却十分镇定。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过了片刻,他不紧不慢地回复道:“当时我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方书记呀!我想着方书记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村民们的耳中。
“你们想想,要是没有我及时把这个情况告诉方书记,方书记怎么可能会连夜就把镇上防疫站的工作人员给请过来、挨家挨户地检查?”
陈凡的目光扫视着人群,试图让大家理解他的做法。
他接着说道:“我当时也担心大家会恐慌,但我知道只有让专业的人来处理,才能确保大家的安全。所以我选择相信方书记,相信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陈凡的这句话,如同一声响亮的钟声,在人群中回荡,把刚才还对陈凡有质疑的人给有力地堵了回去。
刚才还对陈凡有质疑的人,此刻都陷入了沉思。
他的回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陈凡突然扯开帆布包,掏出一卷泛黄的麻纸:“而且,那夜我发现井水泛蓝,连夜翻了三道山梁……”
这是他用二十张兔皮从系统换来的地下水流向图,七十年代的阳光穿透纸面。
“我一路追根溯源查看了不少卧牛岭附近的河流,发现了卧牛岭里的附近的几条河都没事,唯独连接着咱们向阳村的这条河流主干里含有嗜盐菌……”
“要不是我连夜发现了这个重要的情况、把情况汇报给了方书记,难不成你们觉得上头会自己发现咱们村和卧牛岭的水资源受了污染,然后自己派人下来检查吗?”
说着,陈凡突然捂着嘴,扭头冲身后剧烈咳嗽,沾着獾油的手帕上赫然印着蓝斑。
围观的老农们齐刷刷后退,却撞翻了防疫站的检测台。
玻璃器皿碎裂声中,铝制培养皿滚到方书记的脚边。
方书记的铁皮喇叭突然炸响,他身后民兵哗啦举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枪管上缠着的红布条浸满井水,此刻正往下滴着蓝色液体:“昨夜公社党委会!”
他的解放鞋碾过掉落的工分簿,“要不是陈凡冒险检查、把情况汇报、把受污染的水送检,咱们村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水的情况不对劲……”
方书记身后的民兵突然推出辆永久牌自行车,车筐里塞着个铁皮箱——这是镇上防疫站用来装试剂的红十字药箱,锁扣上还沾着陈凡猎装的麂皮碎屑。
穿灯芯绒外套的知青突然挤到前排,他胸前的海鸥相机闪过白光。
镜头里,永久牌自行车的车筐里,红十字药箱的锁扣正卡着片麂皮——那是陈凡猎装上被荆棘划破的残片,毛茬上还沾着夜露。
方书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昨夜的成果:“经过昨夜的紧急调查,镇防疫站的专家和防疫员们一个检测了咱们村的大河,还有和村民们家里的一共二十三口井……”
“结果显示,确实有几口井的水质受到了污染,但幸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突然用枣木拐杖戳地,杖头镶着的五角星在任家“反修”标语上划出火星,“一共二十三口井啊!最深的足足十八丈!要不是连夜进行检测,说不定大家现在还不知情的喝着用着受感染的水呢!”
他身后民兵突然掀开盖着红绸的托盘,二十三支试管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幽蓝,像极了批 斗会上任老三抽人的牛筋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