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个明修栈道!借刀杀人
沈金凤双手纠结的握着,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应道:
“当时任长顺说了,只要上头派人下来调查,等把生产队的家禽致死的原因查清楚了,我们再找机会跟上头澄清,说毒不是陈凡下的。”
“这样不仅能还陈凡一个清白,也能让上头的领导派人下来把家禽致死的原因查清楚。”
人群中一片哗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任长顺的卑鄙行径。
同时,对于生产队在此事上的举动,村民们也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而站在一旁的陈凡,早已气得拳头紧握。
他一直忍着怒火,现在已经忍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好家伙!”
陈凡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好难道你们就不怕还没等上头的领导派人下来把你们生产队家禽致死的原因查清楚,我就已经先被上头派人给抓进局子里关起来了吗?”
他的声音高亢而激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陈凡眉头紧蹙,看了看包括沈金凤在内的其他生产队的饲养员们,义正言辞地问道: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要查一下任长顺给你们的这个菌瓶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你们就丝毫不担心任长顺会真的给你们一瓶毒药,用来栽赃嫁祸给我吗?”
陈凡一针见血的质问在晒谷场上空炸响,拴在歪脖子树上的生产队毛驴突然凄厉嘶鸣。
这头去年秋收时被任长顺抽瞎左眼的老畜生,此刻正用蹄子疯狂刨着地上泛着淡淡蓝光的泥土,仿佛在替陈凡发出控诉。
“你们说话啊!”
陈凡一脚踢翻饲养班的饲料桶,霉变的豆饼渣里滚出个印着红星标志的搪瓷缸,“难道你们沉默躲着不回答,就代表你们不是变相的帮凶了吗?”
“帮凶”这个词太严重了,让生产队的饲养员们大气都不敢出了,身体微微佝偻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隐藏起来,变成隐形人。
他们此刻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不敢与陈凡对视。
有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有的不停地搓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任何人的目光接触;还有的则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一切。
他们并不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对陈凡所造成的影响而真的感到愧疚。
事实上,在他们内心深处,或许还存在着一些自私的念头,觉得自己不过是按照所谓的“规矩”行事,并没有做错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更担心的是,一旦自己开口说话,就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引起村里领导的批评和村民们的不满。
陈凡的遭遇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生产队饲养员们那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弯了下去,仿佛被这沉重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无人愿意主动提及对他的后悔。
而生产队的其他工作人员更多是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没有直接参与到那些事情中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他们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在数着地上有多少颗灰尘,试图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唯独只有沈金凤镇的心里在暗暗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任长顺的话,没有多问一句,没有多想一步。
所以她也才成了生产队里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指认任长顺的饲养员。
陈凡看着这些沉默的工作人员,眉头越皱越紧。
他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清楚生产队的人都是被任长顺故意误导的。
陈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好个明修栈道!借刀杀人!”
“任长顺教你们往把罪证往我住的地方里藏,这根本就是在拿你们当枪使啊!”
他的猎刀哐地钉在饲料槽上,刀刃正插着张1973年的工分票:“我知道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也知道咱们村里识字的人也没那么多,大家都是没上过几天学的。”
“但你们每年去村里听社戏的时候,总该听过汉武帝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借刀杀人’战国苏秦的戏段子吧?”
陈凡的声音变得缓和了一些,他试图用这些大家熟悉的故事,让生产队的人明白任长顺的阴谋。
“你们就没想过,任长顺会不会是自己不出面、故意借你们的手来害我呢?”
陈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悲哀,心中五味杂陈。
他希望这些生产队的饲养员们能够今早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的角色。
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生产队的人的回应。
而生产队的人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的内心或许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一方面是对自己行为的反思,另一方面是对可能面临的后果的恐惧。
陈凡看着他们更觉失望,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指望这些人真的会替他着想。
沈金凤突然瘫坐在打谷机旁,眼中满是对陈凡的愧疚:
“陈凡,这事儿是我们糊涂了,被任长顺给骗了。我们当时只想着能把事情闹大,让上头重视起来就能派人下来调查了,却没想到可能会害到你……”
陈凡神色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他缓缓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摆了摆,像是想要驱散这沉闷压抑的氛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自己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不瞒你们说,你们生产队因为死去的家禽闹得鸡飞狗跳,这几天我也过得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着这几日的种种艰辛。
“那天我回到了磨坊,我媳妇舀水做饭,刚喝半瓢就吐得天昏地暗!我媳妇儿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可那天却蔫头耷脑的,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后来一查发现,我现在住的磨坊外的水井,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感觉井水看起来有点点泛着蓝光……”
村民们一听泛蓝光,心里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感染了嗜盐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