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里,卞怜摔坐于地,捂着隐隐作痛的下腹,面色痛苦。
“父亲?”
沈司梦不可置信后退一步,望着突然变脸的父亲,抬手想要抓住什么。
却像看到脏东西一般,沈明德重重甩开她,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冒充官眷的刁民押送大理寺!”
明明还有一天自己便会去看她们,真是沉不住气的蠢货,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他绝对不能让沈府的名声,栽在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城土包子身上!
沈绵绵神色嚣张瞧着这场闹剧。
看着那贱妇被衙役擒住,她故意弯腰拾起灵蝶,在妇人眼前缓缓晃过,“你看,野种的孩子,戴再多名贵首饰,也变不成真凤凰。”
卞怜突然停止了挣扎,定定望着沈明德一丝不苟的官袍,又低头看向女儿破旧的狐裘,兀地低笑起来。
混着大雪和风,笑声渐凄。
“十五年我为他典当嫁妆,替他周旋商贾,原以为遇上知心人”
她眼中血丝密布,吼道:“沈明德!你说你是行商之人是骗局!”
避过她的视线,沈明德眼中闪过慌乱,“满口胡言!本官从未见过”
感受着心里的刺痛,卞怜泪眼模糊,到底是一颗真心付错了人。
“我这十五年真情,就当喂给狗了……”
为了解心头之恨,沈绵绵正要添把火,却见那贱人身形晃了晃。
鲜血顺着她唇角滴落,在雪地上绽开,“梦梦娘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人已如断线风筝般栽倒。
“娘。”
沈司梦颤抖走去,“您别吓我,父亲,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您如此对待?”
府前喧闹声恼人,马蹄声金明道尽头传来。
车舆典雅华贵,帘角虞字木牌轻晃,虞城端坐于马车中,冷眼扫过这出闹剧。
沈明德浑身一僵,慌忙敛了神色,上前作揖道:“虞相今日怎得空路过寒舍?”
嗓音发紧,官袍下的手微微发抖,心里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丢人丢到了敌手眼中,都是拜这对没脑子的母女所赐!
虞城缓缓下车,目光掠过被衙役按住的卞怜母女,面上却无半分波动。
待沈明德快坚持不住了,他抚才须轻笑,“听闻沈大人近日忙于漕运调度,本相正欲去户部查账,顺道来讨杯热茶。”
言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沈明德攥皱的袖口,“不过眼下看来……沈大人似乎家务缠身?”
沈明德额角渗出冷汗,这虞城向来与太子一党交好,若被他抓到把柄,在圣上面前弹劾于他,这一查下来……
强撑笑意,她抬脚狠狠踹向卞怜的肩头,“不过是两个不知死活的刁民,冒充官眷攀咬本官!虞相莫要见笑——”
“父亲!”
沈司梦趴在母亲身上,发髻散乱,眼中带着恨意,“母亲跟了您十五年!哪怕聚少离多,也没有丝毫怨言,您怎能……”
话未说完,便被沈明德一巴掌扇得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