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指和秦武走了个对脸,两人互相看了看,擦肩而过。
秦武继续往前走,前往赌坊的大厅,更多的赌客陆续散场。
看面相就知道,这些人里,有胆子大的人跟着三指下注,吃到了肉,有人犹豫不决,错失良机,懊悔不已。
秦武侧身避开这些人,径直前往大厅找炮仗。
大厅里,伙计正在挨个熄灭烛火,打扫一地的瓜子花生壳。
有意思的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干活,伙计可能不爱扫地,但在赌坊,伙计们都喜欢抢着扫地。
不为别了,只为在满地垃圾中,捡到几两某个赌客不慎遗失的碎银。
秦武在大厅扫视一圈,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看到了失魂落魄坐着的炮仗。
炮仗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颗骰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秦武踏过满地狼藉的瓜子壳,靴底碾碎半块点心发出细微声响。
他屈指叩击桌面,指节与檀木相撞的闷响惊得炮仗猛然抬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褪的怔忪。
\"大哥,你来了,坐。\"
炮仗慌忙起身,给秦武让坐,袖子却带翻了桌上的茶壶。
秦武纹丝未动,目光扫过旁边正在擦拭牌桌的伙计,那伙计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抹布反复在同个位置来回擦拭。
炮仗喉头滚动,干笑两声打破沉默。
\"这里在打扫,灰大,上二楼坐会。\"
二楼一间会客厅内,炮仗把昨晚的账本给秦武看,并把昨夜赌局的每个细节都说了。
\"那个三指简直邪门,刚开始他玩骰子买大小,连中十几局的小。”
“后来我跟他玩骰子点数,他每局都买六,又连中十几局,咱们赌坊昨晚上就因为他,损失近十五万两银子!\"
秦武的目光落在账本上被红笔圈出的巨额数字上,十五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话音落下,会客厅陷入死寂。
秦武闭着眼睛倚着太师椅,指尖有节奏地叩击扶手。
炮仗喉结不住滚动,终于憋不住开口。
\"大哥,那家伙说今天晚上还要来赌,咱得想个办法解决啊,要不要……找个兄弟直接做了他?”
秦武听到炮仗说要做掉对方时睁开了眼睛,随即摆了摆手。
“你昨晚派人来报信的时候,我就让哨点的兄弟去查了这个人。”
“右手残疾,赌术超群,这样的人并不难查。”
炮仗道。
“这么说,大哥已经查到了他是什么人?”
秦武不紧不慢地从袖子中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画像档案,纸张看起来有些陈旧。
画像被展开,当三指的脸露出来时,炮仗倒抽一口冷气。
“没错,就是他!”
秦武点了点头,把画像档案递给了炮仗。
\"他叫齐飞,十年前就横扫江南十三城的赌坊。\"
秦武越往下说,炮仗越发觉得后背发凉。
\"幽都骰盅局连庄四十九手,姑淮牌九局连庄七十二手,闽川押宝局,三天狂揽庄家白银四百万……\"
炮仗盯着画像下方的档案资料,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武见他这样,笑骂。
“拉着个驴脸干什么,你怕了啊?”
炮仗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眼前档案里罗列的齐飞战绩,每一行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