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不语,只淡淡收回视线,喃喃道:“归顺的刀,不能背在身后。”
“要用,就放在敌人脖子上。”
三天后安平外海,东南舰队主舰“镇海号”静泊海面,舰旗高悬,礼炮未响,官兵肃立。
甲板中央,铺下明黄色御用战毯,左右两列列队而立,金甲肃然,气氛庄重。
在一片肃穆中,一艘双桅福船缓缓靠近旗舰舷侧。
随着“踏板对接”一声令下,一群身着华服的中年人依次登船,行至甲板中段。
为首者,正是——郑芝龙。
他眉宇肃穆,神情恭谨,身后随行的四人,皆是他的亲弟——郑芝虎、郑芝豹
昔日横行东海的“郑氏五虎”。
如今,却齐齐弯腰,立于舰前。
迎接他们的,是身披银甲、头戴金冠的征倭总制使、帝国东南大将——史可法。
史可法面无表情,站于舰首高台之上,目光俯瞰着这五人。
他手中持黄纱卷轴,展开,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原海商郑芝龙,识时势而归诚,解兵权以明志,愿为东南先驱、靖海之先锋。”
“其忠可鉴,其诚可用。”
“特封为:台湾行营前锋使&34;
“即日生效,钦此!”
史可法将手中诏卷抛下,郑芝龙双手接过,重重叩首,三拜九叩,长声应道:
“臣,郑芝龙,领命!”
仪式结束,史可法缓步走下台阶,站在郑芝龙面前,目光依旧锋利:
“郑前锋,本帅信你一次。”
“但你若有一丝异心,别说皇上,就连我史可法自己,都会亲手把你绑回京城。”
郑芝龙点头,朗声道:
“若我郑氏兄弟有异心,天打雷劈、船沉海中,不得好死!”
这句誓言一出,舰上将士尽皆肃然。
——大明用人,是能用,也能杀。
然而,就在大军整顿未毕、郑氏水师尚未完全整编之时——
异变突生!
午时,驻守于台湾南部海岸的探哨快艇以火速急报登舰!
“报——!”
“台南赤崁港西炮台,突遭何兰舰队炮击!”
“已中两轮齐射,港口火光冲天,我军尚未还击!”
舰上将领纷纷色变!
“何兰人先动手了?!”
“他们疯了?郑家刚归顺,就敢挑衅咱们?”
史可法脸色陡然阴沉,猛然一掌拍在战桌上:“是他们怕了。”
“怕郑芝龙归我,怕台湾一夜易主,怕他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神冷厉,咬字如冰:
“所以……干脆先动手,赌咱们还没准备好。”
郑芝龙闻言,猛地抬头,目光泛冷。
他低声骂道:“这些何兰狗……果然反骨。”
“我今日归明,他们就炮打我港?”
“真当我郑芝龙是吃素的?”
史可法冷笑一声:“郑前锋,你的投名状还没来得及用上,现在就有了机会。”
“去,把他们的炮口拆了。”
郑芝龙躬身一礼,眼中杀气毕现:
“末将领命!”
霎时间,整支东南舰队大旗翻展,战鼓雷鸣!
“镇海号”打头,“靖南”“横涛”“破浪”三舰迅速调头,目标直指台南赤崁港!
“命水师三营全速驰援,岸炮六连架起,反击就绪!”
“郑芝虎、郑芝豹各率三百亲兵先行登陆,夺回港口!”
整个舰队如一头苏醒的铁甲巨鲸,怒火冲天,直扑何兰人防区!
战事——提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