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行径,当真是可恶至极!”
想到此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多年的宫廷历练,让我迅速收敛情绪,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不露分毫。
前方,官员们早已等候多时。
为首的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
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用旁人介绍。
我便知他就是此地知府。
我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暗暗想着:“且看你今日要如何自圆其说。”
我不紧不慢地翻身下马,那知府见状,立刻带着一众官员上前,满脸堆笑,高声说道:
“微臣恭迎公主殿下大驾,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并未理会他的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此地灾情,究竟如何?”
那知府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赔笑道:
“回殿下,此次水涝虽有些损失,但在微臣的治理下,百姓都已安置妥当,并无大碍。”
我冷哼一声,心中对这番说辞嗤之以鼻。:“安置妥当?那这整齐的衣着,刻意的恭迎,又作何解释?”
片刻,抬眸看向知府,冷声道:“听闻此次灾情严重,百姓受灾颇多,本公主想先去看看受灾最严重的村子,实地了解一番。”
知府脸上那招牌式的笑容依旧挂着,连忙应道:“公主殿下放心,下官这就派人带路,定不让殿下失望。”
启程后,我和崔谨娴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刹那间,彼此眼中的疑虑尽皆洞悉。
崔谨娴悄然靠近,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警惕:
“长公主,此事太过蹊跷,从百姓到官员,表现都反常至极,不得不防。”
我微微颔首,同样低声回应:“先莫要打草惊蛇,且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抵达村子,眼前景象并无二致,百姓们纷纷跪地迎接,可我分明捕捉到他们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惶恐与不安。
我不动声色,佯装一脸关切,缓缓蹲下身子,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询问一位老儒:
“老人家,这次水灾这么严重,家里的粮食还够吃吗?日子过得怎么样?”
老儒嘴唇嗫嚅着,眼神闪躲:“回……回公主的话,都好,都好。”
我心里清楚,有官府的人在一旁盯着,这些百姓哪敢说真话。
我微笑着拍拍老儒的手,缓缓站起身,看向知府,语气平和:“看来百姓们都安置得不错。”
“不过本公主还想了解下救灾物资的发放情况。”
“劳烦知府大人提供一下账目。”
知府支支吾吾道:“这……这账目整理起来有些繁琐,公主殿下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明日下官一定双手奉上。”
我依旧面带微笑,没有强求。
“也好,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回到临时住处,我闭门沉思,这些人显然不可靠,阿鱼身手欠佳,难以担此重任,看来只能让崔谨娴冒险去查探情况了。
我看向她,神色凝重:
“看来这里面的问题不小,他们连账目都不敢拿出来,崔大人,此次得麻烦你走一趟了,务必小心行事。”
她毫不犹豫,目光坚定:“长公主放心,我今夜就去想办法,定不负所托。”
晚膳时分,我特意将她唤来与我一同用膳,并屏退所有伺候的人。
亲手为其夹菜,言语间满是关切:
“此次任务危险,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回来,切莫逞强。”
她低垂着眼帘,躲避视线,轻声应道:“多谢长公主关心,臣自当小心。”
我看着她这般刻意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难道她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自从客栈那夜后,便总是如此。”
“莫非是那日的亲密接触,让她心生顾虑? ”
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崔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感觉你自客栈那晚后,便有些疏远本宫。”
她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旋即摇头否认:
“长公主多心了,臣只是一心想着救灾之事,并无其他。”
我不再多问,只叮嘱道:“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夜愈发深沉,四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吹得窗棂簌簌作响。
我躺在床上,满心忧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江南灾区那些可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