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听到女儿的声音，神情稍稍缓和，但仍不肯轻易作罢，冷哼一声道：“你这实心眼的孩子，她伺候不利，今日是摔了文清，明日又闹出幺蛾子怎么办？”

“文清顽皮，磕碰在所难免，回头多请几个可靠的人看着便是。”

楚梦梨微微一笑，眼看着萧瑾低声道：“娘，眼下毕竟不是在我们自家府上，您若罚重了，旁人只怕还道咱们苛待下人。

“再说了，刘奶娘的父亲是府里的老人，若是闹大了，传到父亲耳中，反倒不美。”

萧瑾闻言，紧绷的脸色终于松了些。

她瞥了跪着的奶娘一眼，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冷硬：“行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夫人。”奶娘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楚梦梨抬手屏退众人，屋子里只剩她们母女二人。

她扶着萧瑾坐下，亲自为她捧上一盏温热的桂花酿，轻声说道：“娘，您消消气，阿梨知道您这几日心情不好。”

萧瑾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眉头依旧紧锁：“那些个不上台面的贱东西，也值得你父亲那般像宝贝疙瘩一样护着？真是气死我了！”

“娘，您何必为这种小事动怒？那妾室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下人。”楚梦梨勾唇一笑，露出了两个梨涡。

她看着萧瑾，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几分笃定的冷意：“等孩儿再多扫除掉几个障碍，娘就能彻底省心了。”

萧瑾闻言，抬眸望了望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我的阿梨如今长大了，能替娘分忧了。”她柔声笑道。

她伸手拉过楚梦梨的手，轻轻摩挲着那纤细的手指，语气中满是疼惜：“只是你这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享受富贵，却为了娘操心筹谋，真是委屈了你。”

楚梦梨依偎在萧瑾身旁，撒娇道：“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能在任何地方站稳脚跟，不让旁人看轻了去。”

萧瑾闻言，心中更是柔软一片，她轻轻拍了拍楚梦梨的背，柔声说道：“我的阿梨真是哥贴心小棉袄，等此事成了，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个好人家。”

安抚好了萧瑾，楚梦梨起身走到廊下。

她轻轻捏起雀笼里的鸟食，撒向笼中的小黄鹂。

“小姐。”丫鬟悄步走近，低声在她耳边汇报了几句。

楚梦梨的眉头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谢家那小郡王竟然对昭昭如此上心？”

翠儿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是呢，听说上次是送了一对狐皮护膝，这次是送了一对翡翠镯子，还有一盒上等的胭脂。表姑娘倒是收得痛快，连推辞都没有。”

楚梦梨轻笑一声，声音如风般轻柔：“无论如何，事情也算是朝着，我想见到的情况去了。”

“有些人啊，命是真好。有亲人护着，朋友帮着，甚至还有爱人宠着，旁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一切，她不费一点力气就得到手。”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笼中欢快啄食的小黄鹂身上，语气忽然转冷：“可惜，她并不懂珍惜。在这世上，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一不留神便就失去了。”

翠儿低声附和：“小姐说得是。萧姑娘那般娇气，哪里懂得人心险恶？不过是仗着有人宠爱罢了。”

楚梦梨微微颔首：“我瞧她最近像是长进了一些，可那也来不及了。”

顿了顿，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她春风得意之时，就会狠狠摔上一跤。咱们只需静静看着，等她从高处跌下来时，自然会有人替咱们收拾她。”

————

荷香院里，檀香袅袅升起，似轻纱般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古朴的梨花木椅上，萧老夫人端坐着，岁月在她脸上犁出深深的沟壑，眼神却依旧锐利。

丫鬟将帘子挑开，一道丰神如玉的身影款步走进。

他的面容冷峻淡漠，一袭墨色长袍更衬得他身形修长。

见到萧玦进来，萧老夫人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寻玉，你今日回来得早，这碧螺春是刚泡好的，你尝尝。”

旁边的丫鬟垂着脸，毕恭毕敬地走上前给萧玦送茶。

“多谢老夫人。”萧玦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