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让佣人帮她换外出的衣服，女佣给她扣纽扣之余，随口问素素；“夫人是要出去？”

如果不回答，那显然是有鬼的，素素不想让女佣们发现秦浩的存在。因为她不想自己的病情暴露，她身体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很难受了，不愿在听刺耳的话语，程晟的嘲讽。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素素很自卑，她现在只是个被随时被抛弃的瞎子，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程晟知道这件事后，会对她改变态度。早前看的医生说过的，要心情好，才能多活几天。她还得等着司音醒来，跟司音道歉，让母亲尿毒症痊愈，她才能放心的被风吹散。

见素素没回应，女佣就再次喊她，她回过神，撒谎说：“今天要回娘家。”

“那今天要回来吗？”女佣追问。

素素点头说：“要的。”

她是去跟秦浩见面，怎么会不回来呢。程家暂时还是她的家。

女佣扶素素下了楼梯，素素让女佣把导盲杖给她，手掌心握住了导盲杖，素素原本紧绷的身体，变得放松，好像整个人都有了安全感。

女佣看着她，觉得她是个瞎子，万一回去路上出点什么事，她们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女佣就好心问素素：“需要我陪您回去么？”

“不用。”素素忙抿唇拒绝。

女佣觉得她的反应有点过激，继续说：“我是担心，程先生知道了你一个人回去，会怪罪我们。若是夫人出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素素听到程晟，就更谨慎了，这件事不能让程晟知道，素素开始硬着头皮扯虎皮；“哦，我跟他说过了。他知道我回娘家去了，你放心。做你的事去吧。”

“那行吧，夫人你路上慢点。”女佣目送素素出了别墅，越琢磨，越觉得很不对，保险起见，女佣就拿起别墅里的座机，拨通了程晟的电话。

那边电话很快就传来程晟冷淡的声音：“有事？”

“程先生，夫人刚刚换了衣服，回娘家去了。她一个人回去的，也不让我们送，她说她跟您说过了。”

电话听筒里，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女佣就发现，那边挂断电话。

……

素素在之前分开的地方，等秦浩的车子。没想到她拄着导盲杖刚到，就听到秦浩在笑着喊她名字，素素听到他的声音，唇角也跟着微笑。

秦浩走到她面前，见她拄着导盲杖很慢，就问她：“素素，你信不信我？”

“嗯嗯。”他是她高中时期的班长，虽短暂的成为同桌时间很短暂，但素素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为人。在素素的印象里，秦浩班长是个很乐于助人的好班长，更是个从小就拥有远大志向，立志要成为医生，用手术刀跟死神抢人的人。

秦浩突然拉着素素的衣袖，素素拧眉：“你——”

＂别误会，你扶着我的手腕，跟着我走。我带着你走，你会更快，更稳的上车。＂秦浩语气温和，把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了。

他们并没直接触碰到彼此的皮肤，而是多了层秦浩的衣服，他的衣服面料摸着很舒服。素素意识到他是好心，她的反应太大了，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咱们很多年不见了，是我唐突，不怪你。扶稳了。”

素素就那么抓着秦浩的手腕，被他带领着，一步一步的走着，下台阶时，秦浩会贴心的提前告知她，小心前面的台阶。

拉开车门，让她小心别碰到头，秦浩以为她是单身，就把她领到了副驾驶。

素素以为她坐的是后排位，两个人，一个不问，一个没说，显得默契十足。

开车时，秦浩突然提到了检查报告，素素慌了，她似乎还没做好准备，来应对那份报告。素素讪笑着，打断秦浩的话：“班长，你吃午饭了吗？”

“嗯？”话题跳转太快，秦浩有点应接不暇。

素素苦笑着：“我有点饿了，我还没吃早餐，要不我们去吃午饭吧。”

其实她刚刚才吃过早饭的，她只是想拖延下时间，不想那么快听到噩耗。

秦浩见她没及时吃饭，面露心疼，她真是可怜，好好的天才钢琴少女，现在成了瞎子。不知道她爸爸有没有给她好好治病。眼睛看不到了，还患癌。命运真的是个很下贱的东西，看你倒霉了，就会死拽着，穷追猛打。

空气安静了，素素睁着空洞的眸子，努力挤出笑容出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等报告出来，我就请班长吃饭。我还欠班长一顿饭啊。”

这么一提醒，秦浩才想起来，上次大街上偶遇，他请她吃饭，她非要付款，他随口说下次她来请，这么小的事，她都记在心里，这样重视承诺的好女孩，并不多见了。

秦浩打转方向盘，问她：“那素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主要是请班长吃饭，班长你看着来就好。”素素觉得空气太沉重了，故意开玩笑说：“班长你别去太高档的地方，我怕钱包太憋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了，素素跟着秦浩走，她一直抓着他的手腕，连导盲杖都不用了，秦浩带着她，来到一家商场，进入一家泰国菜餐厅。

找了个视线很不错的靠窗位置，素素和秦浩分别落座，泰国菜餐厅现在生意很少，餐厅老板亲自拿着菜单，让她们点餐，菜单递给秦浩，秦浩接过，问素素；“你想吃什么？我们来的是泰国菜餐厅。”

“殷素素？”泰国菜老板看清素素的五官，略微吃惊。

素素没说好，秦浩也奇怪的看着他们来。

泰国菜老板说：“你前段时间还来我这做过兼职的，钢琴手。你忘了？”

“哦，老板，是你啊。”素素想起来了，友好的跟他打招呼。

秦浩扫了眼他们俩：“你们还认识？”

泰国菜老板说；“她之前父亲去世了，大学时候来我这勤工俭学。她那时候眼睛还看得到，弹的一手好琴，我不少客人都是为了她，才成为回头客的。”

秦浩看素素的眼神发生微妙变化，原来她父亲去世了，这么几年，她的身上都经历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泰国菜老板是知道素素结了婚的，他想，这位男士，应该就是殷素素的丈夫了，两人看起来还是很般配。

素素不想提伤心的往事，就跟老板说：“我肚子饿了，能不能麻烦你快点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