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峒心想,叫的正是时候,这人间烟火自己还没怎么享受呢,岂能白白舍了性命!
于是他眨眨眼收起了宝剑,转而抹了抹后脖颈上的虚汗。
堂内的几人见状,急忙将李馥拉到一旁查看伤势不说。
“不知侠士来此,所为何事?”
“呵呵呵,果然还是费令明理。”
那人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内堂门口的桌案里侧,连续喝了几碗清茶。
说是喝茶,倒不如说是饮牲口,因为那人从穿着到举止,都不像是一个儒雅之人,更像是赶了几天的路,饥渴的不能自已的逃荒人。
“嗯,色香皆备,味道醇厚,乃上品也。”
“没想到费令如此懂得享受啊。”
“可惜啊可惜,费令吃了这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杯了。”
黑衣人旁若无人一般,轻蔑一笑。
费敞一听这话,不禁背后发凉:“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费令帮着二郡大族杀了朝廷大员,某实在佩服,所以慕名前来拜访而已!”
“不过一路车马劳顿,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一派胡言!本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速速离开!”
费敞耷拉着眼皮,脸上也没个好样子。
“哦?费令果真不知?”
费敞很是不解,于是皱眉摇了摇头。
“也罢,城墙上贴出告示,想必费令已经知晓了。”
“那又怎样?”
“呵呵呵,还能怎样,周开逸生还无望,某,特来领赏。”
那人说罢,继续低头喝着茶。
难道那刺客就是面前这人吗?
费敞心里泛起了嘀咕,可自己也没派出杀手啊!
难道说是西昌侯所为?但不管怎么说也要知会一下才对啊!
转念又一想,费敞闷声笑了笑。
“呵呵呵,既如此,你可是存心敲诈本令不成?”
“哎,费令如此搪塞恐会伤了人心啊。”
“某协众弟兄不辞劳苦,从京都赶来,就是为了帮助府令杀一杀革新锐气,如今大事已成,费令不会就如此不认账了吧!”
费敞听后挺身上前,摸着佩剑叫道:“大胆!我费某虽然抵制新政,但绝无残害朝臣之心,你若再敢口出狂言,休要怪我剑下无情了。”
费敞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自己的武功和李馥没什么差别,而且自己答应过徐修仁支持新政,这可都是事实。
只是在场的还有其他几个大族代表,自己又怎么能退缩呢。
于是费敞便拔剑做出个样子,要是能把这浑人吓唬走也就罢了,毕竟他说是从京都来的,不管是真是假,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时,院子里已围上来数十仆人,各个手持大刀候着。
那黑衣人朝门口稍作打量,转而微微发笑:“呵呵呵,费令何必大动肝火呢,我这有样东西,你一看便知。”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来。
费敞缓步上前,接过了锦囊,又瞧了瞧那黑衣人。
费敞拿着囊后稍稍退了几步,打开锦囊里的书信后,只见费敞神色大变,进而全身发软,险些栽在了地上。
“呵呵呵,费令稍安,我只拿走属于我那一份,刚好诸位都在,不如你们一起,商议一番吧。”
那人说完,起身便走到了院里,仰着头晒起了太阳
屋里的几人见费敞如此神态皆慌了神。
“费令,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本想攀附于人,奈何授人以柄”
“呵呵哈哈哈”
费敞仰首苦笑。
当此之时,门口仆人大叫一声:“府令,不好了!郡府甲士已将咱们围起来了!”
大门应声被踹开,张子响绷着脸挥了挥手:“拿人!”
“是!”
五十多名水兵举起长戟蜂拥向前。
费敞面如土色,虽有万分懊悔,可到了这会儿已经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