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可曾知,她在孙儿这里,是无可代替的唯一。并非她薛沉鱼用尽手段要嫁我,是孙儿我非她不可。”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太后,被司徒祯一句话又给带了出来。
“你,你真是鬼迷心窍!”气得她老人家都口不择言了。
司徒祯当即道,“请皇祖母慎言。这是孙儿的错,与人家姑娘何干?”
太后心说,都怪她让你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哀家不怪她怪谁?
话到了嘴边,看见他这副两难的模样,到底是自己教养大的嫡亲孙儿,想说重话都有些不忍心。
“……你究竟是怎么个意思,给哀家个痛快的。”太后态度坚决地道,“但哀家也要告诉你,让她做正妃,绝无可能!”
司徒祯闻言苦笑了下,“皇祖母把话都说绝了,孙儿又能说什么呢?再说下去,便是忤逆不孝。孙儿无话可说,不孝孙儿就此告退了。”
“你!好,你想走便走,只当哀家这些年白养你了!”
太后也是在气头上,一挥广袖走了。
司徒祯在她身后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离开。
方嬷嬷将他毅然决然的眼神看在眼中,不禁有些难受。
心里却想着,祖孙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待太后还有世子殿下都彼此冷静冷静,过两天两个人说开也就好了。
但没想到,这位世子爷却是个脾气大的,一冷静人都不见了,叫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不过,这是后话了。
……
宫中风云暗涌时,薛沉鱼已经上了马车出宫了。
陈丽珠不放心她,便挤上了她的马车来。
“薛姐姐,今日这场面,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真是开了眼了。”
薛沉鱼哭笑不得,“陈三姑娘这是特意上来瞧我笑话的?”
坐在外面的秋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别别别,我哪儿敢啊?”陈丽珠忙不迭说道。
“只是赏花宴上,诚王世子将六枝花给了你一人,这是前所未有的。陛下太后也不肯开口下旨赐婚,姐姐与世子这婚事,还有得拉锯了。”
说到最后,她也不免有些感慨,怕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还说我呢,你收了六皇子的三枝花,往后有何打算?”
“哪里就由得了我自己打算的。”陈丽珠苦笑,“国公府里有老夫人,有夫人,宫里还有贵妃姑姑,我如何想是不重要的。他们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命运。”
这是她生在国公府,享了十几年荣华富贵、与自由进出宫禁这等殊荣后应当付出的代价。
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以凭自己心意嫁给心上人,不求飞黄腾达,但求举案齐眉。
可她是国公府的姑娘,是嫡女,这种想法就是奢求,妄想。
“长姐当年便是为了这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得已远嫁。到我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陈丽珠又说道,有些不可言说的心酸。
姑姑的六皇子有争储之心,而国公府是姑姑的娘家,他们生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嫁六皇子,让国公府与六皇子亲上加亲,也是巩固两方联盟的最好方式。
除非六皇子此生都没有争储位的机会,否则她嫁定了。
今日虽然因为诚王世子的“胡闹”,陛下和太后并没有在赏花宴上开口赐婚,但她心里清楚,从六皇子投了三枝花在她瓶子里的那一刻起,这一天便不会太远。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薛姐姐,我倒希望能快点尘埃落定,省得我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沉鱼倒是不好安慰她什么了。
只是她想到了什么,又拉着陈丽珠的手说道,“不知你信不信,但我这个人的预感向来非常准,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快放弃,再等等,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陈丽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只能无奈道,“这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但想着薛沉鱼是一片好心,她又是那样的奇女子,对着她这样一双殷切的眸子,便不忍心说出拂她心意的话。
“……也好,我便听薛姐姐的,只希望赐婚的事能再拖上一拖。”
黄鹂和翠柳地远远地在另一辆车上。
陈丽珠与薛沉鱼说完了话,薛沉鱼这才让人停车,把玉竹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