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招招手。
司徒祯还特意转来与薛沉鱼说了一声“我先过去”,然后才大步流星地走回去。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诚王世子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若说他不是诚心得要娶这薛家大姑娘,谁信啊?
怕不是早就有所谋划了?
太后心中自然也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司徒祯坐下说话。
“不妨事的,孙儿站着聆听皇祖母的教诲。”
太后听了他这话,顿时闭了闭眼。
他这是铁了心的要选这薛家的丫头做他的正妃了。
……
陛下面无表情的走进勤政殿。
公认的儒雅随和的陛下,在这一刻终于端出了为君者的气势。
周身凛然气场,让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王公公都要恍惚,这人真的是他伺候多年的今上么?
司徒祯跪在书案前。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怎么在陛下的勤政殿里跪过。
大多数都是坐着的,再不济也能站着聆听教诲。
但今日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不跪不行。
“你今日这般行径,是要彻底让你皇祖母下不来台啊。”
陛下虽然一脸冷色,但开口还是难免缓和了些。
太后当时意识到司徒祯心意已决,便说自己不舒服,先行回了慈安宫。
贵女们自然也就先行出宫了。
这也是大盛开国以来,陛下和太后没有在赏花宴上直接为凤子龙孙赐婚的。
虽然,按照赏花宴的规矩来说,花给了谁,谁就是他要成亲的人,但薛沉鱼的情况太过特殊。
不得不另说。
“臣以为,陛下也是认同的。”司徒祯跪的笔直。
“朕可为你们赐婚,封她一个侧妃之位,与正妃同日入府,享正妃同等的待遇,再由太后添妆,也全了她安平县主的体面。”
“便是薛侯夫妻来了,这隆恩他们也无法拒绝。”
司徒祯沉默了片刻,“倘若臣执意不肯娶别人呢?”
“我知道你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必须明白,你是朕唯一的嫡子,你肩负着重责大任,绝不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骄傲如陛下这样的一国之君,在此时也没有用“朕”这个称呼,对着小辈用上了我。
他自然知道不能与心上人成亲有多么煎熬,也清楚这孩子心里的坚决。
但他既然生在皇家,又是唯一的嫡子,便有他的责任。
纵使自己是皇帝,但面对这些责任,面对太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大福,我知你心意已决,非卿不娶,但你想过没有,倘若你皇祖母坚决不同意你娶那个丫头为正妃,你当如何?”
不等司徒祯说话,陛下又接着说道,“你莫要忘了,从小你便是养在你皇祖母膝下的,她老人家于你而言不只是祖母,更有养育之恩,庇护之情。”
“你当真舍得让她老人家为你心力交瘁?”
话音落,勤政殿内便是一阵死寂。
“陛下何故拿皇祖母来做筏子?您自己不也这么想的么?”司徒祯自嘲地笑了一下。
陛下心中一惊。
这孩子打小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
不怕他据理力争,就怕他这样一副心死了的模样。
真叫人心惊啊。
“你……你莫要钻牛角尖。”陛下这话都显得没什么分量了。
司徒祯乖顺道,“臣知道陛下和皇祖母的意思,但我若娶妻,就只会娶她一人。”
“陛下非得让臣多娶一个回家摆着,臣也不能抗旨,与其以后抗旨,不如陛下先处置了臣吧。”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陛下被他这番论调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