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教中护法萧杀,他踏过门槛,黑色劲装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只是城中粮草仅够大军支撑半月,若不尽快扩充领地、获取物资,怕是难以维持。”
一道红色身影如风般飘入帐内,护法燕无双抬手轻抚鬓角,火红的衣袂扫过帐中众人。她眉眼间尽是妩媚与狠厉,烈焰般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萧护法所言极是。周边郡县富饶,若能拿下,不仅粮草无忧,更可扩充教众,增强我教实力。”她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野心,仿佛已经看到了红莲教席卷四方的盛景。
叶玄风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帐中众人,最后落在军师左沐云身上。这位身着灰袍的谋士身形消瘦,唯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能看穿这乱世的迷雾,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军师,依你之见,我教当如何行事?”叶玄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沐云上前一步,袍角带起一阵轻响。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缓缓铺展在案上。地图上,周边郡县的分布、地形、兵力部署等信息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山川河流的走势都纤毫毕现:
“教主,诸位护法。周边共有六郡十二县,其中间江县最为富庶,且守备薄弱;而平南县的平南关则是战略要冲,若能占据,便可进可攻、退可守。”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语气不紧不慢:“只是平南关有重兵把守,强攻恐难奏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而且,我教刚经历端城之战,虽说大获全胜,但教众缺乏训练,兵甲不足,攻城器械更是少有,若贸然出兵,恐难有胜算。”
“那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萧杀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焦急。
沐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宛如运筹帷幄的老狐狸:“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攻打附近的怀安县。我们接下来,可先派小股教众伪装成流民,潜入周边郡县,散布消息,称红莲教乃救民于水火的圣教,为百姓带来希望与温饱。同时,暗中联络当地不满官府统治的势力,许以重利,让他们作为内应,不断蚕食周边各郡县,使其孤立无援。”
燕无双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扰乱敌军军心,又能为我教争取民心,待时机成熟,便可瓮中捉鳖,断其粮草,一举拿下平南关。”
叶玄风沉思片刻,目光深邃如渊:“就依军师所言。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获取粮草和物资,壮大实力,再图谋平南关。”
“教主英明!”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萧杀,你率领一万流民,佯装攻打平南关,吸引,牵制敌军注意力。但切记,不可真的强攻,只需虚张声势即可。”叶玄风目光坚定地看着萧杀,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萧杀抱拳领命,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命!”
“燕无双,你带领三千精锐,暗中潜伏在周边,若关上守军出击,便一举攻关。务必速战速决,不可拖延。”叶玄风又对燕无双说道。
燕无双眼神凌厉,宛如出鞘的利刃:“是!定不辱使命!”
“军师,你留守端城,统筹全局,同时继续派人打探周边郡县的消息,确保万无一失。”
“遵命,教主。”沐云躬身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叶玄风立军大帐,眉头紧蹙,目光穿透帐帘,凝望那渐隐于地平线下的残阳。余晖似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猩红,宛如沙场的惨烈写照。
他心中暗自思忖,燕国东境的老友,相城侯此刻战况究竟如何?以相城侯之雄才大略,纵然未能一举攻下娄山关,想必也能凭借过人的谋略与实力,将燕国平叛大军牢牢阻挡在三州之外的青州十四关防线吧?
可战场上风云变幻,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想到此处,叶玄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那紧锁的眉头,似已凝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叶玄风站在帐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好似能穿透半开的帐帘,望向远方娄山关的方向。那里,燕国的旗帜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报——“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沙石击打地面的脆响,帐外值守的亲兵还未及阻拦,一暗探已掀开牛皮帐帘,粗麻衣襟上沾着未干的泥浆,脸色凝重地快步走入,单膝重重跪地,膝盖撞击青石的闷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禀教主,东境急报!“
叶玄风手中茶盏顿在半空,茶汤荡出细小的涟漪:“讲。”
“相城侯败了。”暗探的声音低沉沙哑,喉结剧烈滚动,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相城侯本人被燕军活捉,此刻正在押往京城途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叶玄风瞳孔骤然收缩,茶盏重重砸在案上,褐色的茶汤溅湿了摊开的舆图。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剑柄上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沁出细密血珠。
他后退半步扶住案几,帐外呼啸的山风卷着枯叶撞在帐杆上,发出沙沙声响。数月前相城侯在饯行宴上拍着胸膛立下的军令状犹在耳畔,十万铁甲,粮草充足,怎会如此迅速溃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怎么可能,相城侯麾下可战之兵不下十万,这才半月有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难道燕军都是天兵天将不成?
“情报有误?“叶玄风低声自语,随即摇头:“不,不可能。我们的探子不会犯这种错误。”
本来还指望,相城侯能够不断拖牵制燕军兵力,减少自己这边的压力,可恶,可恨,废物,肖兄叶某错看你了吗?
“嘶…”
帐内突然响起谋士抽气的声音。十余名高层或攥紧腰间玉佩,或抚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羊皮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在牛皮帐上投下晃动的黑影。十万带甲之师,算上行军的路程,以及双方交战的时间,这场溃败实在匪夷所思。有人悄悄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难道这就是百战穿甲军的实力吗?
“肃静!“叶玄风猛地抽出半截佩剑,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
剑鞘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青铜烛台都晃了晃:“慌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