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前脚刚跨进武安侯府的门,便高声嚷嚷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临阵脱逃啦!”
众宾客早已齐集前厅,正伸长脖子等着看新娘子呢。
武安侯府这次喜宴,规格办得格外大。
一来是因为正好借婚事,去去府里的晦气,免得被白家带累。
二来是因为新媳妇有银钱,嫁妆多得堆成山,不用白不用。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波富贵终于轮到武安侯府了。
她等不及就想炫耀一番。
因此,武安侯府老夫人,世子崔承的祖母,特意宴请整个京城的权贵人家。
果然,以往看不起侯府的几位老夫人,见到亲事的排场,眼里流露出嫉妒的神色,看得她心花怒放。
可小厮的叫嚷声,吓了她一大跳,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管家上前呵斥小厮。
“臭小子,瞎嚷嚷什么?新娘子刚刚从隔壁出门,说好绕城一周再回来!不会说话,别说话!”
他一边说话,一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了小厮一眼。
小厮抹了把汗,“管家,小的没瞎说,喜轿改道去了皇城,根本没按原路走。”
宾客哗然。
“新娘没事,跑去皇城干么?”
“当初看新娘,就觉得不大有教养,到底无父无母,从小缺乏管教!”
“这话没毛病!自说自话的,竟然跑皇城根绕路,难不成还想进宫当娘娘?”
“进宫当娘娘”的话一出,立刻引发众人的热议。
老夫人脸色阵青阵白。
有些后悔同意宋谨央嫁进门来。
若非白家出事,她非逼着侯爷与白家退亲,惹得孙子不痛快。
自己也不会为了缓和与孙子的关系,只得同意他娶宋谨央为孙媳。
但嘴上是同意了,心里仍不满意。
她当初不喜白淑宜,就是嫌弃她长得太漂亮。
结果,宋谨央长得更漂亮!
不仅如此,她商户出身,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义父。
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猫腻?!
但宋谨央胜在有钱,太有钱了,有钱到掩盖了她身上的一切缺点。
瞧瞧!
京城的宅子,说买就买。
据说为了买下隔壁,愣是多出了三倍的银钱。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这老宅也不是不能住,还不如把银子花在翻新上,一家人都能得利。
她看在银钱的面上,接纳了这个孙媳,谁料到成亲当日便闹出大笑话来。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尽往侯府脸上抹黑,简直不要脸。
等她入了府,自己必须给她立规矩,让她懂得为妻、为媳之道。
她沉着声开口。
“世子,你骑着马追上去瞧瞧。兴许是领队的不认路,不小心走岔了。”
说罢,她狠狠地瞪着小厮。
“领头的出了错,你不知纠正,跑回来瞎嚷嚷,该痛打三十大板,看在今儿有喜的份上,三十杖暂且给你记下。”
崔承正出着神,听到祖母的话,不得不骑上马去追喜轿,脸色却是沉得可怕,哪里像结亲,偏像结仇。
可马还没跨上,管家便兴奋地跑了进来。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爆竹,快,燃起来!”
众人愣神,不是说喜轿去了皇城?
这不是回来了吗?
这下子,报信的小厮傻眼了。
缩着脖子装鹌鹑,肚子里腹诽不止。
他明明看到喜轿往宫城方向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噼里啪啦”,爆竹声声,一下子热闹的氛围感来了。
人人脸上带着喜色,小孩子们跑进跑出的,好不热闹。